怎么一眨眼,就变成这样了呢?
如果这是场梦。
孟琼希望现在就立刻醒来。
但很可惜,即使手被掐得冒出了血印,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只有清晰的痛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医生问:“你们谁签字?”
“孩子的母亲。”
听到这道熟悉而低沉的男声,孟琼恍惚着,抬起了眼,和不远处的沈逢西撞上了视线,她就如同没有自主意识,机械地,缓慢地摇了摇头。
无声的抗拒着。
她不想,也做不到再次签下这个字,因为有了上次的经历,她深刻地明白签了这个字就代表什么。
代表着,她要直面接受儿子可能会遭遇的一切不可预料风险。
哪怕要签,也不能是她来签。
她做不到……
沈逢西低声叫她。
“孟琼,听我说。”
隔着几米远,她看到了男人那双平日冷冽的眼底,是深沉的凝重。
医院来往的人太多,凌晨时分的急诊室声如浪潮,一浪盖过一浪,急促而不停歇。
而她,此刻。
也只听得见那道熟悉的声音。
“这件事,只有你有资格。”
……
凌晨三点半。
距离佑佑进ICU已经过去了四个半小时。
沈母情绪不稳定,已经被宋姨陪着回了沈宅。
孟琼坐在候诊椅上,双手抱臂,半阖着眼,以一种很没安全感的姿势将自己包围着。
这次,她好像真的做了一场梦。
一切思绪和过往的记忆全都被打散,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循环过往,包括上次佑佑在医院里的画面也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击痛着她最脆弱的防线。
梦里,有一道低哑的声音在叫她。
断断续续的,很轻。
也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