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觞微微颔首,“我明白的。我想其实我早就失去阿夏了,或许是她在大荒山那会,又或许是在几天之前。”
“呵,到头来我们兄弟俩谁都没有抱得美人归。”千骸冷嘲着忽又正色道:“那弄尘呢?你也看出了她的不寻常吧。”
千觞面无表情依旧点头,“嗯,顺其自然吧。”
自千觞医治江幻后又过了十多日。
江幻自顾自整理着衣裳,袭夏叠着榻上的被单催促道:“你赶紧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我等会去与阿姐道个别就走了。”
江幻抬头,“我能有什么要收拾,天上地下孑然一身。”忽想起了什么,问:“你真打算跟我走?”
袭夏回过头来,看着桌上昨儿个与云溪两人收拾的包裹,厉声道“废话,不然我吃饱了撑的连夜收拾东西。”
江幻别有意味看着她又问:“不与千觞道个别吗?”
牵扯被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袭夏没有立刻回答静默之中,注视着被子的眸光逐渐模糊,“不用了,反正今日一走,这辈子都难再见了。”
“你是怕见了就舍不得走吧!”江幻向来心直口快,这句话在喉头上转了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袭夏没有继续答言,叠好被子就出了客房朝华舞宫去。
即将拐入通往华舞宫的廊子时,就听见廊上传来的千觞的声音,“阿尘,今日就弈到这里罢。”
弄尘含笑点头,“嗯。”
袭夏匆匆躲回了廊角,方才那句话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瞬间就将她的思绪拉回了从前。‘阿夏,今夜弈棋便到这里罢。下一次,我若赢你,便告诉我你的回应’。
总归还是欠了他的。“啊……”她悄悄长舒了口气,顺手拭去眼角将落的泪滴,待得廊上没了脚步声,鼓起勇气才朝华舞宫迈进。
“阿姐。”低唤的同时就看见着巫师服的弄尘一人在内厅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
“阿夏。”弄尘放下棋子缓缓起身,一拢姑射巫族女儿家服装的袭夏朝内厅走来。似乎已经猜到她的来意,弄尘问:“还是决定要走吗?”
袭夏眼中嵌着悲伤,脸上是温婉的苦笑,“阿姐是知道我现在的状况的。一万年太久了,我绝对无法忍受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经历生老病死,而我万年如此,还只能眼睁睁的目送他们离别什么都做不了。”
早在华舞宫的地宫里,袭夏就将偷听到的事向弄尘诉说了。而她当初所谓的‘任性一次’,指的正是今日的离别。事到如此,弄尘与袭夏之间早已没了任何难以言明的秘密,弄尘直爽道:“所以才狠心放弃千觞。
袭夏摇摇头,“比起我,现在的阿姐更适合千觞,也只有你能给他幸福了。”这般说着,她眼神投到了棋盘上。
弄尘恬然一笑,这幕被袭夏看在眼中。
“不跟云溪道声别吗?昨晚因为你的事,她到今早才睡下。”
“不了。跟那丫头说了,她准又要哭哭啼啼,昨晚收拾包袱时已经吵得我两耳发麻了。阿姐那丫头就交给你了,除了我去大荒山的时候,她从来没离开过我,以后也就托付给你了。”
弄尘颇有深意的笑着,“放心,放心。现在注视着那孩子的可不止我一人了。”
袭夏明白弄尘话中的意思。是啊,想要保护云溪的已经不止作为长辈的她们了。还有一个人,不知在何时,已经在那孩子心头种下了相思蛊。
袭夏与江幻走的云淡风轻,直到跨出教门最后一步,袭夏才将胸臆间一口长长的闷气吐出来。
“以前一直羡慕阿姐能离开姑射巫族到处走走看看,现在终于是轮到我了。”迈着轻松的步子,袭夏笑说着。
可那些笑在江幻看来就像是一张面具,他用斜眼瞟着袭夏道:“你之所以跟我走并不是真的喜欢我,而只是为了成全你阿姐和千觞那家伙吧。”与袭夏之间,江幻早已习惯了如此,有何话从不藏着掖着,“就像楼双异变那天,你是故意做出在乎我的模样,只是想让千觞以为你喜欢我。对吗?真够阴险的,我活了两万多年竟然都被你利用了。”
一般到这时袭夏都会阴沉着脸不再说话,可这回出乎江幻意料,她扭过头嬉笑着,“一半一半。一万年太长,我想用剩余的万年时光陪你排遣寂寞。怎么样,我很伟大吧!”
江幻听得一愣,袭夏突然一把挽上了他的胳膊,明媚的双眸闪着灵动的光映在江幻眼里,“不用感激我,是我傻到总想为你做些什么。”
江幻错愕的一瞬,那眸光就像一道阳光,倾洒进江幻心底,温暖了他心中那颗已经枝繁叶茂的树,回过神他道:“原来你已经知道啦,看来那时还真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