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秀倏忽上前,身形划过一抹璀璨耀华,抬掌轻拍一云脑门儿,仿佛醍醐灌顶,一云瞬间清醒!
他怔怔无言,一秀道:“一云师弟,这些日子来虽然没有自主行动,但所见所想不曾落下,一地始终照顾着你的饮食起居,这些你可都还记得?”
一云点点头。
“好,如果明天你我一战,一地扛不住本心折磨,也变作了你先前的模样,要照顾好他。”
一云霍然扭头去看师弟,正对上一地视线,千言万语不知何处讲起,只能点点头。
一秀又嘱托一地:“明天我将用魔功打压你,从小到大没有跟师父学过佛功,你就凭本能来应付即可,我相信你有办法压制体内魔功,不要怕疼,不要看我来打你就凭本能拿魔功来扛,切记,佛门弟子以禅心为重。
这么说你可能不懂,举个例子,假使我在你面前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筑,你何不敞开怀抱来迎接我,你是僧,你也是佛,我是魔,我又何尝不能是佛?你与我也许没有分别,只要这样想,你就不怕我了,你就可以接纳我,包容我,用你佛心换我魔心。”
一地似有所悟,又有些疑惑,再看一秀,揽月入怀,又摊开双臂将月光推散,一跺脚,一扬臂!
整座迦持院都肉眼可见地陷了下去, 再抬头看,月亮也升高了好几分,一秀喝道:“这叫开天辟地!”随他再跺脚,再扬臂,天变得更高,地陷得更深,刹那之间,四位少年心境澄澈起来,好似一缕初春清风灌进胸腔,人也精神了太多。
一秀邀请道:“来,跟我一起,开天辟地!”
心念电转间,一云周身起金甲,抬臂拿来达摩棍,一步跨至一地身前,用力一挥,替他的同胞师弟打散面前无止无尽的黑夜与障碍,去走一条旁若无人的康庄大道!
一地则又有不同,搭上一云肩膀,身子化漫天云雾,虽仍旧是先前那魔息滔天的黑雾模样,但双眼却炯炯有神,并未被魔雾夺去心智。云雾一下子绕到一云身前,一地在其中显出身形,点点佛光由芥子大小放大起来,放大再放大,直至将一地彻底笼罩。
远看,少年岂不与金身佛陀如出一辙?
这一幕看得另两个半大小子目不转睛,嘴张大,感慨着师兄就是师兄,恐怖如斯!
一秀投来视线,“宋来,罗睺带你去看浩瀚星河,可有所悟?”
宋来点点头,道:“我有神道二指重。”
“来,弹一条神道给我们瞧瞧!”
宋来赧颜,心中捉摸不定,与罗睺在星汉灿烂时,属于特定环境,不知为啥打个响指,就有那么奇特的事情发生,今夜这么草率,真能弹出来?
接触到一秀目光,那眼中是热切的希望,他明白他与一秀定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世上不会有人凭空就对你好,如今来看,铁大叔一家人,再加迦持院认识的这些师父师兄,还有百年堂的老掌柜与少掌柜,对自己那么好,又怎么敢叫他们失望?
他心情激荡,抬手弹个响指,再屈指一弹!
面前的一秀与一云一地不见了踪影,虽是黑夜,在月光照耀下,有积雪反照,天地本亮堂不少,在弹指神道之下,天地好像更大也更亮了。
扭头看,一秀,一云,一地,还有小师侄,皆与他并排而立,同看前方无尽神道。
……
一番波澜壮阔之后,一秀嘱托一云与一地回房好生歇息,以应对明日即将到来的一场磨练,一云仍旧开朗心性,与小师弟以及那位素未谋面的小师侄打个招呼,又同一地打打闹闹地回了禅房。
剩下一大两小三个人留在现场。
感触最深者,只怕莫过于况慈了。
其实,小小少年心中,或许都没有发现,他自己需要的从来不是辈分的高低,或是修为的深浅,只要这个人比他厉害一丢丢,比他讲道理一丢丢,就足够他去膜拜和服从了。
他与一大一小两个一秀并排站着,忍不住偷偷看一眼他们两个,就发现这两个人好像真的有那么些相像,他不清楚曾经混迹山下的小崽子是多么蛮横不讲道理,只知道现在的宋来就已十分讲道理了,他也不清楚曾经的宋来在每个饥寒交迫的冬夜时常在鬼门关溜达,而现在的小一秀一弹指就是惊天动地,这就已经很足够了。
他悄摸摸地蹭了蹭怀中秘籍,在思考往后寻个时间给宋来瞧瞧,也让他指点个一招半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