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年后。
单鞘回来的那一天,只跟江湖通过电话。
怀里抱着睡得正熟的唯怡,大脚趾和二脚趾夹着婴儿床轻轻晃着,他抓起手机,也没看来电人是谁,先是一通骂:“你玩午夜凶铃啊?”
电话那边风声很大,她说:“江湖,我回来了。”
江湖问她:“你回来干啥?”
“见我闺女,红包我都准备好了。”
江湖探头,瞧见婴儿床里的江怡心没被闹醒,不想跟她磨叽:“不麻烦你跑一趟了,我接受转账。”
那边说:“死没良心的,明天晚上见。”
挂掉电话,江湖倒头就睡。十分钟后,该死的呼噜声吵醒江怡心,然后脸上就被唯怡狠狠扇了一巴掌。
都说生了孩子后的女人容易性情大变。江湖起初不信,现在每日生活在地狱里,算是小小的惩罚。
“江湖,你给我滚出去睡!”
然后,他连人带枕头地被唯怡踢下床。
头磕在床角上,江湖不在意地揉一揉,然后想起来:“媳妇儿,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狗丫头回来了。”
哄着孩子的唯怡好像没听见,在哇哇的哭声中又送了江湖一个枕头。
揉揉摔疼的屁股瓣儿,江湖咂着嘴走出房间。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手机里十六通未接电话。
他拨回去:“你最好是有快死了这等大事说,不然老子见着你揍死你。”
那边说话很急,江湖听了好几遍,才组织好语句。那边问:“单鞘是不是回来了?”
回来了?
回来了!
原来昨晚不是做梦。通话记录是真的,打电话的人是单鞘没错,好像还约了今晚见面。
“你去吗?虽然我俩走一块儿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不一般。”
冷漠脸和暴躁脸,好像很般配。
那边迟疑着:“她也许不愿意见我。”
“成。”江湖断下答案,“你就是一软蛋!”
单鞘落地后就近在一家小旅馆睡了一夜。硬板床,硌得她胳膊差点儿脱臼,可是想想这三年里无数个席地而睡的夜晚,总算找回一点点慰藉。
她问小旅馆的前台借了个充电器,联系了周原谈宅子的处理问题,跟大学同学吹牛讲她在非洲骑河马的辉煌事迹……然后手机提醒系统更新。
三年没开机,系统版本从7。0升级到13。0,更新提示里说,新增手机定位功能,开机就能查询地址。
她点进去,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连接了另外一个号码。那串号码她太熟悉了,躺在她的联系人第一位,是聂山南的手机号码。
手机关机,扔进垃圾桶里。
她问前台借了个电话,给江湖发了条短信,说她要赶晚上的飞机,有缘再见,闺女的红包她给留着,以后当嫁妆。
被小唯怡折腾得眼冒金星的江湖瞧见短信的时候已经是快黄昏,他跟聂山南说:“那狗丫头又跑了。”
那时候聂山南正在菜园子里摘新鲜的丝瓜,手一抖,竹藤子被他折断一根。
聂水北吹着口哨踏进后院的时候,拉着急匆匆的聂山南:“你瞎跑个啥?为了给那没良心的丫头修缮屋顶摔骨折的腿就好了?能冲刺世界冠军了?”
聂山南推开他,赶到机场的时候,最近一班飞往赞比亚的飞机已经停止办理登机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