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貂?褚明锦疑问的目光看向方廷宣。
“这是灵貂。”方廷宣微笑道:“主人有危险时,它能预先向主人报警。”
“这样的灵物,不是都认主的吗?”褚明锦不解地问道,随便一个人得了都成了它的主人,那还算什么灵貂?
像是回应褚明锦的问话,那小白貂突然躁动起来,与此同时,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叫从大殿门口处传来。
“宝宝,快躲开。”
躲什么?脑子没想清,行动却已作了反应,褚明锦竭尽全力一推方廷宣,接着双臂张开,抱住方彤君扑倒地上几个翻滚。
砰地一声巨响,一堆碎片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那是大殿上空一盏巨型的千枝百爪灯。
描绘着精致花纹的水晶和琉璃,绿玉雕琢成的枝叶,还有金灿灿的耀眼闪亮的灯架撒在地面上,鲜艳的色彩在金砖上漫开,带着一种触目惊心的死亡的气息。
被这一声巨响惊住的太监宫女文武朝臣,一齐圆瞪着眼白着脸,看着那堆冶艳狰狞的碎片残骸不能言语。
“宝宝,你怎么样?”冯丞斐朝褚明锦扑过来。
“褚明锦,你还好吧?”李怀瑾在冯丞斐身后紧跟着朝褚明锦冲过来。
“大宝兄弟,你怎么样?”方廷宣奔过来。
“方彤君,伤着哪里没有?”褚明锦拉起方彤君检查。
“彤君小姐,你有没有事?”杨润青失声惊叫。
文武百官在片刻惊骇的沉寂之后,朝方廷宣围过来:“相爷,相爷你没事吧?”
皇帝扶着御案的手青筋突起,骨节挤压的格格声淹没在噪杂的问询声里。
那巨型的灯落地只是瞬息间,刚才,稍有迟缓,方廷宣就有可能丧命,没了方廷宣维持着朝局与郑家对抗,朝廷会出现什么局面?
光宗皇帝身体不停地颤抖,今天的宴会,他安排了两个试探,第一个是用可预知吉凶的白貂来试探方廷宣会给了褚明锦还是方彤君,第二个是,宴席中,方彤君与褚明锦会中毒,那毒太医院只有一颗现成的解药,只能先救一人,另一人得等着再配药,也许会生命无虞,也许等不到解药就会死了。那时,他会再次将决定权交给方廷宣,让方廷宣来选择。
皇帝当然不会让方彤君或是褚明锦就这样丧命,这两人是方廷宣重视的人,他只是要一举双雕,试探方廷宣,同时又借机清理后宫,打压皇后打压郑家。
那灯无缘无故落下,时机那么巧落下?是郑家忍不住了,要出手了么?有高手在那个时刻发暗器射断挂灯的铁丝吗?他的暗卫为什么没有示警?
光宗皇帝比了个手势,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传进他耳中。“皇上,臣没有发现任何异动,那灯是自己掉下去的。”
“你刚才怎么没去救方廷宣?”光宗皇帝想问,没有问出来,暗卫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再一次用传音入密道:“冯夫人反应很快,属下算着方相不会受伤,就没有现身了。”
皇帝轻吁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暗卫还是能保得自己平安的。方廷宣重视褚明锦多于方彤君,从刚才那一声急促的大宝兄弟你怎么样已经看出来了,等下的中毒事件,不要再用了。皇帝手指在御案上描了几个字,隐在暗处的暗卫很快地说了声:“臣知道了。”
耳边嗡嗡嗡响着高高低低的声音,方彤君惨白着脸怔怔地不能动,脑子里混乱不堪。刚才一瞬间的惊吓,还不如随后而来的问话让她失神。她爹爹疾奔过来,问的是褚明锦,她喜欢的人扑过来,关心的也是褚明锦。反而是褚明锦,在一吓之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伤着没有,还有那一直给她送泥人的杨御史,他比她爹爹还重视她。
“方彤君,你哪里受伤了?”褚明锦见方彤君傻傻呆呆的,吓坏了,狠揉方彤君的手,又去捏她的脸,一迭声询问,声音都变调了。
“彤君,彤君你怎么样?”方廷宣至此,也注意到女儿的失常。
方彤君软软地倒了下去。“皇上,请传御医。”杨润青与方廷宣同时大叫。
“相爷请放心,无碍。”太医把了脉,道:“令千金只是受了惊吓,气血郁结,喝一剂药疏通一下即可。”
没事就好,褚明锦松了口气,虽与方彤君才见过三两次面,可方彤君跟兰姨娘肖似的容貌,让她不知不觉从心底处也关心在意。
这么一放心,方感觉到有一只手攥着自己,湿漉漉的,是惊吓出来的汗水。
“格非……”看着冯丞斐苍白如玉的脸,褚明锦一阵恍惚,刚才那一瞬,若没有他出声示警,他们会不会从此阴阳相隔?
“宝宝。”冯丞斐吁出一口气,把褚明锦搂进怀里,死死地揉压,经历过濒临生死那一瞬,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刚才,他和李怀瑾一起去探望瑶妃回来,进门那一刹那,看到褚明锦头顶上方摇摇欲坠的大灯,他的魂魄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恐惧的时候,他很想奋不顾身地挡在褚明锦身前,为她付出性命在所不惜,那二十几步遥的距离,差点成了阴阳两界。
冯丞斐看向皇帝:“皇上,臣妻受了惊吓,臣请陪着臣妻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