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陪笑道:“主子们不在,咱们一块吃酒松快,那是常有之事;老姐姐,你也忒实诚了。”
周嬷嬷:“家里的大事小情,自然是要太太们回来做主;畅心堂既是三爷的院子,那这人是留是撵、是打是罚,三夫人还是说了算的。”
“这样的事,败坏门庭、损害家风,连我们这些人都知道的利害,家里的太太们又岂能轻饶?此事,必是要等老太太们回来处置的,我可不敢擅作主张。”
钱妈妈咬了咬牙。
虽然被抓的是畅心堂的婆子,可今日的赌钱吃酒,家下各处都有人参与;
若是畅心堂的人被罚,她们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钱妈妈阴着脸,“老姐姐是不肯卖我这个面子了?”
周嬷嬷:“若是平常,也就罢了;今日夫人小姐们出门打醮,为一家老小祈福,守家的仆人却聚众赌钱淫盗,说出去真是天大的荒唐和笑话。”
“我尚不知你们的规矩如何,但在我们院里,三夫人的话就是规矩!”
“钱妈妈是畅远堂的人,这手就不要伸得太长才是。”
见她不识好歹,钱妈妈索性也懒得废话,露出了轻狂的真面目,“你一个崔府来的,才进门几天,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们府里自有我们的一套规矩,识相的,你今日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乖乖的把柴房里的人放了;否则,我管保让你在谢府混不下去。”
周嬷嬷不怒反笑,“哎呦,老姐姐,您这是什么话呀?”
“我在畅心堂,一应花销那都是我们夫人从崔府带来的嫁妆,一毫一厘也没碰你们谢府的呀。”
“还有,谢府难道有些别人不知道的规矩?这管家理事的,从来都是各院的夫人或是太太,何时轮到你一个爷们的奶妈做主了?”
钱妈妈狞笑道:“这偌大的家业,可都是我奶儿子的家产。大爷是府里的世子,以后这家里上上下下都是他的,奶妈也是妈,我奶儿子有了荣耀,那必少不了我的风光!我劝你,别把自己的路走绝了,崔家再有权有势,嫁出去的姑娘也是泼出去的水,要是为丁点的事就回去找娘家人,假以时日,也不怕人家嫌烦。”
周嬷嬷倏然鼓起掌来,“好好好!”
“方才钱妈妈这话,听着是替大爷宣扬风光,可不知道的,还以为其他几个爷们在这家里就没了立足之地呢;国公爷和老太太最恨一家子不和、手足相争,钱妈妈这话要是传到他们耳中,也不知是谁要吃板子。”
钱妈妈气得脸色发青,“你!你这个老虔婆!”
周嬷嬷:“行了,园子里这么多人呢,说得话做得事,那么多人都看着,等老太太和太太回来,且等着发落吧。”
钱妈妈心里打颤,面上却不肯落下风,恨恨道:“别得意!”
“我是大爷的乳母,自幼抚养大爷,连大夫人都要敬我三分,太太更是看重我,无非是罚几个月月例银子的事!但今日的仇,我算是和你结下了,以后在谢府,你别想好过!”
周嬷嬷想笑又觉得不太厚道。
她是真不明白,这谢府为什么会让一个个又蠢又坏的婆子当家里哥儿和姐儿的乳母。
有这样的乳母教养,大爷和三爷还能有今日的品行和成就,真可谓是天纵英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