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儿一般灿烂的年龄里,女学生们纷纷围着杨夫子发花痴,只有她一人坐在角落里,既不鄙夷,也不在意,更非逃避,只是全身心地遨游在知识的长河里,一网接着一网,尽情地打捞着容易被人遗漏的鱼。
而铁芭蕉看杨夫子不顺眼,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木六六正以那充满了粉红小爱心的眼神紧紧地黏在杨夫子的俊脸上。
对木六六而言,这还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于是铁芭蕉就这样不爽了起来,看向杨夫子的眼神就这样充满了一股浓重的醋味儿……
林福儿却是因为审美疲劳了。
经常对着自家老王那样一个颜值满分的大帅哥意淫,一回头看别的公子哥儿,福儿就总觉得少了一股味道。
这杨夫子俊则俊矣,却像个绣花枕头一包草,温润淡泊不及王詹,青涩可爱又不如郝大粗,没有世家子弟的从容儒雅,也缺乏江湖游子的放浪形骸,完全就是唐伯虎的山寨版,结合各大帅哥优点创造出来的四不像产品……
若是让天班的女学生知道林福儿的心里把杨夫子糟蹋成一头四不像,也不知道要扛多少揍啊……
总之,女人缘极好的骚包男人是惹不起的。
“见过各位姑娘,在下杨杰,字伯虎,是给大家上琴棋书画课的夫子,还请美丽的姑娘们关照则个。”末了这小白脸子还极其自恋地冲姑娘们眨了眨眼睛。
梅含英只觉小心肝儿被春风拂过,又痒又刺挠的,即使是隆冬之际也登时阳春三月式的桃花泛滥,这丫头直接幸福地捂着眼睛尖叫起来:“夫子真的是好俊朗好贴心哦,瞧,他还冲我眨眼睛呢!”
“夫子明明就是冲我眨的——蠢货!!”戴婵娟直接将之掀翻了。
就连文艺女青年姚中雪此刻也犯了花痴病,整个人魔怔了似的:“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
原本就很花痴的冉窈窕这会儿气都要喘不上来了,只揉着肚子痴痴地盯着杨伯虎猛瞧,过了老半天,方幽幽地吐了一句:“好精致的皮肉。”
冉窈窕这话激得林福儿为之意淫,还心中啧啧暗叹,这一个二个的看着年纪小,倒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生猛少女。
这等香艳的阵仗杨伯虎见得多了,也不觉得难堪羞辱,倒反引此为风流,还做了个揖,同女学生们顽笑了起来:“姑娘们真真饶了我吧,莫要再瞧着我了!到底我是教授琴棋书画的夫子,姑娘们还是先展示一下各自的才艺要紧!”
啥?又要展示才艺?
林福儿突然很想挠墙——每堂课都这样磨人,夫子们难道就不累吗?!
琴棋书画……
琴。林福儿掰着手指想了半天,除了会打几手漂亮的算盘,她哪还会什么乐器啊(呆滞:算盘是乐器吗……),难不成要她上去用口哨儿吹一曲最炫民族风?
棋。林福儿掰着手指想了半天这下林福儿都想哭了——这不是在难为人嘛?她除了在七八岁的时候趴在水泥地上跟人下过几回跳棋,在高一高二上课的时候跟人在草稿纸上涂黑点斗五子棋,哪儿还碰过什么别的棋?
书。嘶,这就不用想了,直接跳过吧。
画。画……对了,画!
林福儿有一招必杀技,几十年来,从不轻易示人,一旦发动便是日月无光天昏地暗,当年不知道多少英雄好汉拜倒在她的绝技之下,那就是呼呼呼地把纸上的墨汁儿吹成一副梅花图……
对了,那个当年,她刚满四岁,还在上幼儿园。
☆、第五十四章 颤抖吧,凡人们
见林福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颇为着急的陈二妞便不禁好奇地探过头:“福儿,你都准备好了?”
“嗯。”傲慢地点了点头,高处不胜寒啊。
“准备的啥呀?你该不会上去耍菜刀切猪肉吧?”不是二妞歧视杀猪的,可能在切肉这一道上获得肯定的,千古来就只有一个屠牛的庖丁而已。
林福儿:“……”心里已是将陈二妞诅咒了一万遍!
咒她夏天天天都被蚊子叮,还全都叮到脚丫子缝儿里!!
见福儿不置一词,陈二妞也担忧地叹了口气。
这会子,自告奋勇第一个冲上去的戴婵娟已经选了一样乐器,是一把月琴,然后调了调音色,轻弹慢挑间便开始一曲北方的游牧小调。
这小调说不上多么恢弘大气,却自有着一番别样的生命力在里头,蓝天,白云,绿原,黄沙,红日,一朵朵招摇灿烂的金色篝火,一缕缕肆意欢快的灰色孤烟……这一切是那样的遥远,却又好像触手可及,轻快的曲调诉说着某种名叫自由勇敢的东西。
“真好听啊。”陈二妞眨眨眼睛,连她这个外行都为戴婵娟的月琴声沉醉,看来戴婵娟在这块儿是真的有才。
等到戴婵娟下了场,梅含英也毫不客气冲上去,选了自己最拿手的凤首箜篌,十指如行云流水般拨动了起来。
这是一曲春江花月夜。
傻乐了半天还只顾着跟着调儿打拍子的陈二妞突然激灵了一下,姐妹们表现不要太好啊,不然她可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