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月想不明白,为什么陈展只有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好好对待他。即便恼怒生气,也要有个缘由,也要让他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啊?
可陈展压根不搭理他,他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陈展就好像看不见他。
心神恍惚过了三日,李朔月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去找叶水儿挖野菜,挖完后刚一进门,就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堂屋里,两个汉子相对而坐,桌上摆了四五道荤菜,并两坛子酒,俩人把酒言欢,称兄道弟。
李朔月瞪大眼睛,手指死死攥紧竹篮,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展,身形摇摇欲坠。
陈展见李朔月进了屋,便高高举起酒杯,朝白五道:“白兄弟,那日之事多有得罪,我在这给你赔罪。”
白五也举起酒杯,眼神嘲弄地看了眼向李朔月,道:“嚯,你们丢了那么大的银锭子,心里着急嘛,我晓得的。来,展兄弟,喝了这杯酒,那些恩恩怨怨便一笔勾销,往后只当好兄弟。”
俩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李朔月浑身发凉,踉跄后退两步,转身扔了菜篮子,撞开灶房门,将自己关了进去。
明明是艳阳天,他却从头到脚都生出阵阵寒意,冷意仿佛顺着堂屋钻进他的骨头缝里,他惊骇得牙齿打颤。
李朔月难以接受,他明明告诉过陈展白五轻薄过他,他怎么还能同白五坐在一起喝酒,向他赔罪?
白五对他做的那些坏事,难道陈展都不在乎吗?
——嘎吱。
门从外面打开,陈展居高临下瞧躲在灶房里的蜷缩起四肢的李朔月,拎了坛酒道:“把酒热一热。”
“陈展。”李朔月哑着嗓子哭喊叫了一声。
那人将酒搁置在案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全身,李朔月咬住指腹,焦躁地在灶房里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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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一定是白五对陈展说了些什么,陈展才会这样态度大变!!
明明平日,陈展对他可好了,都是白五,都是白五这个害人精。
李朔月呢喃着,恨得眼睛都红了,他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白五就要来害他,为什么、为什么总这样阴魂不散?
前世坑骗了他还不够,今生还要折磨他吗?
该死!该死!他怎么不去死!
李朔月恨意滔天,拿出温好的酒,从案板下翻找出那包老鼠药,颤巍巍解了封。他拔下酒塞,本想将药直接倒进去,可一想到陈展也要喝,便住了手。
他不能、不能害到陈展。
李朔月将药包好,塞进袖子里,他咬紧牙关,恨恨地想,今日总有机会。
都是白五逼他的!
抹掉眼角的泪,李朔月垂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抱着酒坛子往堂屋走。
两个汉子喝得面红耳赤,正一脚踩在凳子玩行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