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虎想了想,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那不成,咱还是一起走比较安心。你放心,没有认识的粉头,我来给你介绍。保证你满意就是,我老赵在这县城里,还是有些面子的。”
可是没走多远,却见对面来了几个歪戴帽子的汉子,赵大虎一见面色一变,转身欲走,可是刚过了半条胡同,那边又有几个汉子堵了上来。为首一人冷笑道:“赵大郎,你这腿够快的,怎么见了咱哥们就想跑啊?”
赵大虎此时全无了凶相,满面堆笑道:“我当是谁,原来只坐地虎马三哥,咱们是什么样的交情,我见了你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想跑?”
“少废话。欠我们富贵坊的印子,到底几时还?我刚才听人说,你今日做了买卖,手里定然是有了钱使。若是不逮到你,明天你的兜一准被你的脸干净,快快还钱。若不然,咱们的交情上,可是要受些妨碍,我们哥们还得费一番手脚。”
赵大虎无奈之下,只好掏出银包,与那些打手来到附近铺面借了秤,称了十五两银子出来,与他们清债。那打手头子接了钱,脸上带了笑容“这便是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咱们富贵坊的印子,明码实价,童叟无欺,九出十三归,三日一归本,最是公道。可着全县城,你也找不到第二家印子这么规矩的地方。有时间,记得来照顾我们生意啊。”
等到打手们散了,李炎卿不解道:“你可是兵器谱排行第八十五名的人物,怎么还怕几个地头蛇?你那证不是拿钱买的吧?”
赵大虎刚得了银子还没捂热,就被拿走了大半,心里正不高兴,没好气道:“你懂个球。买榜有买第八十五名的么。你没看他们多少人?十几个一拥齐上,任你天大本事也遮拦不住,再说那坐地虎马三强,自己也是晋中兵器谱排名第九十二的狠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当然他那兵器谱是山西出的,在俺们山东这地面上不承认,否则他的月俸还得多。算了,不说这个,这回咱没钱了,晚上只好找个下等馆子去混一宿了。”
李炎卿一摇头“若是你自己混时光的时候,倒也罢了。如今你眼看就是要做官的人了,就不能这么凑合。不就是钱么,那不成问题,咱们今天得去个好地方逍遥逍遥。”
“你身上还有钱?”赵大虎两眼放光,同时又深深悔恨自己专业知识不过关,怎么牛子身上还有钱这事,自己没翻出来,太给这个行业抹黑了。
“我的钱都在你兜里,别从我身上找。我是说,你可以去借印子啊。不管是蹦蹦利,还是驴打滚,都没有关系。反正他们只能找赵大虎要钱,不能找刘朝佐要帐,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第五章 染疾
赵大虎听李炎卿一说,一拍大腿“我他娘的怎么没想到呢?是啊,我反正明天就走了,今天借多少钱也没关系,他们还敢追到我广东要债去?要不还得说你们读书人不是东西,想缺德主意都不用费劲,一拍脑袋就来。”
他这种无抵押借贷方式,在后世看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不过在这个时代,毕竟还是要讲一些个人信用,各放印子的机构,也都拥有足够强大的劝导团队,会让负债人,心甘情愿的拿出自己最后一个铜板来偿还债务。
赵大虎作为一个响马世家的后人,信誉度还是有心意的。同时他又是个动手能力极强,偿还能力良好的优秀借贷人,曾与各放贷机构有过长期愉快合作的经验。那些人也就不曾防范,几家放印子的地方,挨家跑下来,居然被他借到了二十两银子,比还的债还多。
“嘿嘿,我说李先生,你说我有了这二十两银子,是不是可以去富贵坊那边试试手气,我万一要是赢了,咱们这一路上可就风光了。”
“十赌九诈,百赌百输。你若是想把咱们筹措出来的路费扔到赌场里,一路乞讨到广东,我倒也没什么可说。毕竟咱两人,你才是东家。”
“乞讨?不至于吧,我读书少,你别骗我。你们那个不是能那什么么?哦对,打秋风,咱们可以一路打秋风到广东啊,不但吃好喝好,还能挣钱呢,这小玩几把怕什么?”
“你不是读书少,你是没读过书。打秋风,就凭你么?”
赵大虎听着有气,刚劈胸一把抓住李炎卿的衣领,李炎卿就冷笑一声“十万两!看在钱的份上,还不赶紧给我撒开!”
赵大虎悻悻的松开手“这都是看在钱的份上,可不代表我怕你。我虽然没读过书,但是最不喜欢别人拿这条来挖苦我。我凭什么不能打秋风,难道就因为我不认识字么?”
“对了,就是因为你不认识字。打秋风不是打杠子,不是你到了那,当官的就给你拿钱。你得跟人家谈话,说说你是哪一年中的举,做的什么文章,哪位大宗师点的你的功名。少不得还要谈论些文章,讲些圣贤文章,经史子集,你这些会么?就你这副模样,到时候用不了几句话,就要露出跟脚,那可是衙门,你琢磨凭你兵器谱排行第八十五名的身手,有把握从衙门里跑出来么?所以咱们这一路上,就得省着点活,紧着手头的银子使唤,等到了任上,再想办法回本。”
被他这一盆冷水兜头泼,赵大虎也没了火种,只好拉着李炎卿找了个小酒馆先喝了个八分醉意,又找了个半掩门的人家去救济贫苦。那位半掩门子也上了点年纪,生意淡了,不过与赵大虎是老相识,彼此熟悉。
见了李炎卿,她两眼放光道:“这是你们江湖上哪位好汉?看这模样,文质彬彬倒是有几分像个读书人。难不成,是你交了好运,与江湖上的侠少交了朋友?”
“行了,把你那套收起来吧,他可不是那些羊牯。这人是个正牌读书人,与我老赵合伙做买卖的。赶紧安排个人陪他,咱们两个好好快乐快乐。”
这半掩门子到邻街寻了个刚入行的**过来,与李炎卿胡天胡地弄了一夜。等次日清晨,天光大亮,赵大虎仔细端详,才发现那小**的模样身段,比那半掩门可强多了,不由暗恨自己输眼,有心多留一天,再周济周济这**。
可是李炎卿把脸一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咱们可是赶着去发财,不可为女色耽误了行程。”
等出了院子,李炎卿才道:“有点出息,几个县城的女人,就把你迷住了?等到了任上,有的是好人家的闺女,你倒时候想弄哪个就弄哪个,那才叫威风,在这花钱买乐子,有什么意思?”
赵大虎一想起自己到了任上,就可以为所欲为,一张糙脸上又露出笑意“嘿嘿,你不说我倒糊涂了。还是你说的对,我没想开。”
他到估衣铺,买了直裰,方巾,穿在身上,就如同有人在他身上丢了几百个臭虫一样,在脚力上浑身上下不自在,扭来蹭去。
“我说李先生,这等衣服,也是穿得的?我看你穿在身上,全没什么妨碍,我穿在身上,却似被官差拿住上了绑绳,周身不自在,难道真像那说书先生说的,这等衣服,只有你们读书的文曲星穿得,其他人穿是要遭报应的。我看这天可有点阴,不至于天打雷劈吧?”
“东翁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