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哼了声。
明容走在路上,总觉得旁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的额头涂着深色的药膏,本就怪异,如今又用帕子捂住左脸,更显得反常。
路过的太监和宫女多冲她望两眼,她的脸上就热了起来。
难过得想哭。
人在倒霉的时候,总会变得更倒霉。
没走多远,一乘凤辇迎面而来,那本是中宫皇后才能用的规格。
凤辇上的人并非皇后。
那人锦衣华裳,满头珠翠,气势凌人,处处透着不可一世的高傲。
她的目光扫过垂首立在路旁的明容和冬书,两弯柳眉挑了一下,忽然摆摆手,命众人停下。
“抬起头来。”她说。
明容只能抬头。
那高高在上的女人与她对视。
对方长着一张雍容大气的脸,面若银盘,朱唇丰润,眉眼娇而不媚,艳光四射却不迫人。
好一朵人间富贵牡丹花。
可神情与态度却是挑剔、苛刻的。
女子盯着明容,笑了笑:“这就是明姑娘吧。听闻你常在路边翘首以盼,知道的当你在等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儿来的穷丫头,等着主人家招工呢。”
随行的宫女和太监笑起来。
笑声尖酸刻薄。
那人突然‘咦’了声,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她问:“你这脸是怎么了?”
明容不理她。
一名太监上前,厉声道:“贵妃娘娘问你话呢!”
冬书一惊。
怎的撞上玉贵妃,真不走运。
她轻扯明容的袖子。
明容木着脸蛋,说:“被狗咬了一口。”
玉贵妃扑哧一笑。
她笑了,其他人便跟着笑。
“回头去庙里烧两炷香,找人算一卦。”玉贵妃慢声慢气的道,“算算你的八字,莫不是和宫里不合?老虎要吃你,狗也咬你。”
她不提这事就罢了,一提,明容便想起来,那日差点吃掉她的老虎,可不就是贵妃的好儿子放养的。
她沉默。
玉贵妃讥讽够了,懒得多话,扬长而去。
她走了很久,风中依然留有沁人心脾的花香,始终不散。
“那就是玉贵妃,果然骄横。”冬书心有余悸,轻轻道,“这般目中无人,皇后娘娘平日里不知受了多少气。”
“她这么白,怎么生出来一头大黑熊。”明容说。
冬书不小心笑出声,赶紧抬起袖子掩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