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暮敲他的脑袋,骂道:“呆瓜!这是咱们的大小姐。”
阿朝讪笑。
明容问:“你们的庙有名字吗,叫什么?”
阿朝和阿暮同时开口。一个说:“叫自讨苦吃庙。”另一个说:“没有名字。”
回答完,两人面面相觑。接着,阿暮又打阿朝的头,骂他笨蛋,呆瓜。
明容好奇:“谁起的名字?真古怪。”
两人皆缄默。
不久,明容终于见到大哥。
这些年,原主的记忆逐渐苏醒,她记得明沣。
在她的脑海中,明沣还是少年模样,长发束起。他不喜锦缎绣袍,总是穿一身粗布蓝衣,背一把很长的剑。
他变了。
他的头发剃光了,长剑不见踪影。
明容到的时候,他身穿灰色的僧袍,正在扫地。
他,好白啊。
不同于赵秀久不见光的病态苍白,也不同于皇帝的冷白,明沣眉清目秀,皮肤白得像奶油,斯斯文文的。
明容奔向他,喊道:“大哥!”
明沣回头,微微一怔,“容容?”他望着母亲,眉心渐渐拧起,“慈义山多蚊虫,娘,您和容容别来。”
“我也不想带她。”苓娘无奈,“是你妹妹坚持陪我,她想见你。”
明沣沉默。
半晌,他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低低道:“……长高了。”
“是吧!”明容得意的笑,“我就说我长高了,大家为什么都看不见呢?大哥,只有你——”
语声戛然而止。
明容低头。
大哥当然觉得她长高。
他上次见到她,她才几岁?她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明沣替她们倒茶。
他和母亲交谈,明容就坐在旁边自娱自乐。山中没什么有趣的东西,阿朝拿自己刻的小木剑,送给明容玩。
苓娘闲话家常几句,突然道:“昭阳长公主很快回来,月底就到。”
明沣手一顿。
他把茶杯放下,没说什么。
苓娘又道:“旧年,长公主攻下西戎的军事要地,西戎军数次反攻,皆被长公主击败,直到年底议和。长公主此时回京,想必西北战局已定,不会再有太大的变数。”
“玉太师撺掇陛下呢。”明容插嘴。她清了清喉咙,学玉太师的大嗓门,小手豪迈地一挥,“西戎大势已去,即使不出兵,不穷追猛打,他们自个儿也会衰弱。北魏强势,为今之计,以攻打北魏为上!”
苓娘瞪她,“就你知道的多。”
明容不甘示弱,“七哥跟我说的。他还说,西戎和北魏有仇,这要把西戎打太狠,西戎选择与昔日仇敌结盟,甚至甘于依附北魏,那可不好办……都是说词罢了。”她叹了口气,有模有样的分析,“其实啊,咱们国库不富裕,只能支持一方战事,燕北开战,西北就得止戈,玉家争军费呢。”
阿朝惊奇,“大小姐竟懂得如此之多!”
明容捧着脸笑。
这不是她自己想的,是太子说的。
赵小秀真乃绝世大奇葩。
他挤兑玉家,挤兑昭阳长公主,也挤兑他的母族叶家,对他父皇更是嗤之以鼻。他看谁都不顺眼,连猫狗都厌恶,只肯放她上他的贼船。
赵小秀说尽天下人的坏话,他觉得世间都是用心险恶之辈,只有他们是一对风雨同舟的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