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石碑今朝翻不过那就是一辈子翻不过了。
谢谢你。
是的。
屈洒心中何尝不是这般念想。
武陵山庄一刺之后,他绝少在正式场合出手,更不用说孤身入险境。此地虽在蚁窝,但半山庭居绝不是蚁王的主场。除非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控制桑玉蹑,否则两只血蚁必然联合发难。
陆无归的剑已经出了,高行天的刀亦不会藏私。
只见桑玉蹑仰面就倒,素手向后攀绕上古树,整个人柔弱无骨般溜到了树后。
屈洒岂能轻易放过擒拿的先机,一爪落空,顺势越过茶桌,合身扑击。
桑玉蹑倚身树后,掌按树干。突然之间,古树摇晃,无边落木萧萧而下。
树冠抖落叶片花瓣,其间还夹杂着须绒一般细小的絮状物,悠悠荡荡,无法计数,定睛去看,那些细小的事物似乎还在空气中浮游蠕动。
蛊虫的最初选育形态,蛊绒。
树下已非停留之地。
短短时间再加两只血蚁随时照顾,屈洒知道一旦缠战,不等制住或者杀死桑玉蹑,早就被种上蛊虫了。
心念起时,尚有一击机会,屈洒变爪为掌,绷带缠绕的手掌竟如利刃般入木三分,斜切躲藏树后的桑玉蹑。
闷哼声中,屈洒前冲数丈,完全置身树荫之外,方才扭头回望。
桑玉蹑倚着古树,香肩处一块血污迅速的晕染开来,但是伊人嘴角含笑,周身花叶如雨,蛊绒萦罩不休。
“准备到如此地步,这是一定要留下我了?”屈洒莫可奈何的嘀咕一句,沉声问道:“高行天?”
高行天一直未有行动,此时被点到名字的杀手却是一探手,折腰刀出鞘,目光炯炯。
“别放他下山。”桑玉蹑手掌翻转,掌心多出了一串银色的小巧铃铛,她眉眼低看一线,打量着屈洒胸膛以下的部位,清声补上一句:“不要对视,小心他的瞳术幽魔眼。”
屈洒沉默摇头,人已从原地消失。
桑玉蹑将整株古树化成了蛊物的羽裳,根本近不得身。制不了、杀不了桑玉蹑的话,屈洒便尽量避免继续战斗。他的身体的确处于一个极为糟糕的状态,没有丁点与人切磋的热情。
屈洒避开古树,径直掠向院墙。
蚁王的视界中,两只血蚁几乎同时行动,兜截而来。然而他格外留意的却是桑玉蹑的情形。
桑玉蹑倚树旁观,一动不动,神情淡定。
屈洒知道这并不是游戏,也不是假想,这是千真万确的现实,尽管它荒谬无比。两人互相扶持帮衬,历经考验,齐心走到今天,一直亲密无比,但是理念之争不可调和。
以往的岁月,那个女人不止一次两次的站在远处旁观。
旁观他的胜利。
今朝,伊人想见证的却是一场失败吗?
我会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