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士官长早已不再把自己看作是战士,而是看作了一个被战争彻底摧毁的灵魂。
士官长一直承受着那份痛苦,直到最后,他选择了结束一切,不再继续活在这种无尽的煎熬中。
后面是士官长弗里德汉姆·温特的自传:
他的哥哥,威廉·温特少尉的死对弗里德汉姆来说,是一场无法愈合的创伤。
他的哥哥,是他在军中的榜样,早在战争爆发之前,威廉就以其坚定的信念和出色的军事才能,在军中崭露头角。
那时,他并非盲目追随战争的狂潮,而是怀揣着一种为国效力的责任感。
他常说,战争将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胜利之后,他会回到慕尼黑,娶回心爱的未婚妻,过上幸福的生活。
威廉那时总是告诉弗里德汉姆,战争可以塑造英雄,带来荣耀,而他希望自己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而是一个能建功立业、为国家、为民族争光的英雄。
然而,随着战事的推进,威廉的心态开始发生变化。
亲眼目睹了无数的战友在枪林弹雨中倒下,那些死亡的面孔在他心里渐渐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每当他带领一批新兵上阵,那些年轻的面孔总让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惋惜,毕竟他知道,他们中的许多人,或许连家人是谁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就会永远消失在这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越来越多的士兵,年纪越来越小,甚至一些刚刚踏上战场的少年,稚嫩的脸庞还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但很快,这些孩子也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威廉心中的信念开始崩塌,他开始质疑这场战争的意义和自己的使命。
虽然他依然坚守在战场上,但内心的冰冷和疲惫已经深深侵蚀了他。
终于,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威廉被哈夫克狙击手容克少校一枪击中,死于非命。
那一刻,哥哥的死彻底撕裂了弗里德汉姆的世界。
威廉死前没有再回头看他,而弗里德汉姆也没有来得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他站在死去哥哥的尸体旁,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仿佛这场战争夺走了所有他曾经珍视的一切。
从此,弗里德汉姆变得麻木、冷血,他眼中不再有同情、不再有怜悯,心中充满的是一种深深的空洞。
他不再相信人性的光辉,不再相信英雄的理想。
他开始以一种机械的方式看待自己和身边的每一个人,只觉得生死已经是这片土地上最真实的常态,所有人都只是战争中的工具,活下去便是最大的胜利。
而使弗里德汉姆走向极端的,便是他与那个哲学专业的新兵的交往。
这个新兵与他有着不同的视角,对人生和战争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每当战斗暂停时,他们便在简陋的营地里相对而坐,讨论哲学,探讨战争与人性。
新兵告诉弗里德汉姆,自己原本有机会完成学业,甚至能师从一位着名的哲学家,但因为反抗哈夫克的需要,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参军。
弗里德汉姆从新兵口中听到了一个悲切的故事:新兵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已年老,尤其是母亲,一直在苦苦哀求着他不要上战场,毕竟母亲知道,若他死于战场,那将意味着家族的彻底灭绝。
这一切在弗里德汉姆心中激起了某种莫名的情感,他从未听过如此无奈与悲伤的言辞。
他原本想着,或许这名年轻人能从战争的深渊中走出来,拥有一个更广阔的未来。
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刚和母亲告别,准备迈向战场时,便成了哈夫克狙击手容克少校的下一个目标。
新兵的一颗心脏被子弹穿透,瞬间倒地。
弗里德汉姆亲眼目睹了这一切,那一刻,他心中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爆发,所有的理想、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无奈都化作了怒火。
那个哲学新兵的母亲的哭喊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而这一切竟然在无情的战场上被彻底撕碎。
弗里德汉姆再也无法忍受人类的虚伪与冷酷,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虚伪和残酷。
他的心彻底黑化,从此,他成为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士官长,战场上无所畏惧,行事果断,绝不手软。
他不再关心死伤,不再在乎那些年轻士兵的生死,他甚至开始享受这种“毫无情感”的状态,因为在他看来,这才是最真实的存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在那之后,士官长弗里德汉姆的名字渐渐成为了战场上的传奇。
没有人知道他心底的伤痛,也没有人明白他曾是如何迷失自我的。
他像一个冷酷的机器,只知道如何杀戮,如何生存,再也没有人能够触及到他那颗早已被战火摧残的心。
威龙放下士官长的手机,指尖微微发颤,眼神却空洞地盯着地面。
他内心的波澜像暴风雨中的海洋,翻腾起伏,却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