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说,这坛洋钱就算是将来留给我们的遗产。等世道太平了,就挖出来三一三十一地平分。那时妈已去世一年多了,两个哥哥在外地念书,过年才回家。家里就我和爷,文化大革命越来越乱,他在一次被公社押去戴着高帽子游街时,倒到地上就没能起来。那时两个哥哥已和家里断了音信,庄上就有人作媒,把我说给了现在的这个这个缺窍种张结巴子。。。。。。”
周大吹子就把她拉过来“叭叽”地又亲了一口,爱怜地道:“你过来两个月后不就成我千恩万爱的女人了嘛。。。。。。”
尚小娟这次没有挣脱,在他的怀里道:“上几年,两个哥哥都有了工作,在城里安了家,子妹仨人就商议爷留下的那坛洋钱。但谁也拿不准这世道是不是就这样安稳下去了?就没有去动那个坛子。”
“现在那坛洋钱呢?”周大吹子急切地问。
“还在那棵老臭椿树下给爹奶看着呢。这次大哥和二哥说子妹仨数家穷,让我回来挖了换成钱自己化。。。。。。”
周大吹子想起上回清明陪她去那里烧过纸,就说:“我说那片乱坑(坟地)怎就你爹奶坟前的那棵臭椿树最高最粗呢,原来是下边有洋钱在使劲!”
“等路干了好走的,你晚上和我俩去把它挖出来。好找人卖了做本钱。。。。。。”
这时,只听得张结巴子在家天喊:“我回。。。回来了,买了猪肉跟。。。跟花生米子。”
尚小娟和周大吹子赶紧从房底出来到了当门地。
张结巴子把菜放到锅屋,对小芹说:“我淘。。。淘米做干饭,你炒。。。炒菜。”
周大吹子说:“天不早了,我看你就别做干饭了。看你昨天买了头二十块的朝牌呢?今晌就吃朝牌就行了。”
张结巴子赶紧道:“那是给。。。给人家带的,没。。。没有了。。。。。。”
第六十一章野天湖里歌声又起 [本章字数:2895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0415:56:250]
----------------------------------------------------
没有月亮,天上是一大片锅底样的黑云。远处的天际黑云的边上有几颗星星??在这寒冷的夜晚,冻的好象眼也不会眨了。
鸭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就穿了衣服起来,戴起了三块瓦(棉帽),把帽耳朵放了下来,双手操在衣袖里,绕过柴塘地,在寒风里缩起脖子走上了野天湖里的田埂子。
今天上午,他在大队挂在墙上的收信插子里,看到了一封临沂大个子他儿子写来的信,信封后面还写了几个用钢笔描得很粗的字:爸爸,收到马上回信!
鸭子知道,临沂大个子以前来这里种瓜也是每星期要往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这次从他那天走后已有二十多天了,家里人肯定是急了,才让儿子写信来问问他是怎么了的。
他本想今晚自己一个人上大队部把这封信拆开看看的,但一想无非说的是家里人对这个只身在外苦钱养家的男人的担心与挂念,看了怕自己更难受。。。。。。
寒风吹得脸上象针扎样的痛,鸭子觉得这样心上的痛好象才能减轻点。
那山东来的一高一矮的两个公安,回去后难道没告诉他家大个子在回去的途中失踪了?
大个子在最后给家里的一封信上没说回家的日子?他跟自己说过,这批桃树苗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每天都要挨棵地看个遍,这是他生平除了种瓜第一次冒这样的风险做生意。这桃树苗死一棵他就会贴一棵,如果都长好了,那他就会苦到跟上种瓜两年的钱。还有那后续的扩栽,他的儿子将来念高中念大学的钱都会有了着落。。。。。。
看得出,他那天晚上在自己家门口等着向自己告辞,也是现起意,可能之前真的没在给家里的信上提起具体回去的日子。
走在这空旷清寂的看不到边的野天湖里,鸭子忽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好窝囊!
对临沂大个的事,自己是伸不得力出不得气。
不过,对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说到底还只是自己的怀疑和推理。没有证据不仅于事无补,这些推理和怀疑就是空中楼阁,谁时都会倒塌,弄不好还会把自己也砸在里边。
那天在殡仪馆暗中换尸的人,在大个子的尸体(如果真的是他)火化前的这段时间,肯定会防着自己和厚皮再去。
听厚皮说,大概只要三十天,公安局出具了“无主尸火化证明”,大个子就会从这个世界上灰飞烟灭,永远地消失了。
自己无能为力,那么厚皮呢?如果自己的推理正确的话,那么厚皮在公安局的一言一行都已受到监视,更是不能轻举妄动。
当然,如果自己的推理错了。。。。。。
现在,鸭子真的好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无端臆想!是自己看福尔摩斯探案的小说看多了,没事就瞎捉摸索的结果!
几次掉下了田埂子,鸭子干脆就走麦地里走了。
鸭子就着天际那微弱的星光,看出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大个子春天搭的瓜舍子跟前,望望黑洞洞的四周,再看看黑乎乎的怪物样地趴在那的棒秸搭的小舍子,身上的寒毛不由地就有些发炸。
就在他心跳加速,想调头往回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两团黑影子朝这边走来。
这么大半夜的在这野天湖里。。。。。。肯定不是在做什么好事!待他隐到小舍子边上,再想仔细往那边看时,那两团黑影子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