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得陈得胜一脸尴尬的表情,龙丽帆知道对方这是想到去年那事,毕竟对方当时在她手里吃过亏。
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一年多,龙丽帆本人早就快忘了。而且也没有必要把那件事拿出来鞭尸,人家好歹也是一村之长,多少还是要给点脸面。
“那就过秤吧!”
龙丽帆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目光坚定地指挥起林国伟等人来。
这不仅是组织间交换的规矩,更是村与村之间交换物质的程序。毕竟,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当面过秤谁也别蒙谁,大家都不吃亏。
当然,对方准备的物资,他们这边自然也会过秤。随着她的指示,众人开始忙碌起来,对每一袋粮食都进行了细致的称重。
走到西沟村准备的袋子旁,龙丽帆随意扒拉起一袋玉米,当她看到那干瘪得几乎不成样子的玉米粒时,心头不禁一沉。
这样的玉米吃了不仅没有营养,反而对身体有害,当然,要是连人吃的都没有,有谁会在意这些。可以想象的到,如果这次东湾村没有丰收,上面又没有其他办法。估计这些玉米最后还是会被分到各家各户当做口粮。
这些玉米显然经历了严重的灾害,已经干瘪得不成样子,而且这种玉米是最难剥。她不禁想象着西沟村村民们为了这些粮食所付出的艰辛,那些干瘪的玉米粒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故事。
她的手不自觉地伸进袋子里,触摸着那些夹杂着玉米芯尖的玉米粒。这些部位显然是因为难以剥落,而被村民们连同玉米芯一起掰了下来。
龙丽帆心里明白,这可能是因为剥玉米的困难,也或许是对方为了增加粮食的重量。不过,经过机器粉碎后,依然可以作为牲畜的口粮,发挥它们应有的价值。
一旁的陈得胜紧张地注视着龙丽帆的每一个动作,大气都不敢出。他生怕龙丽帆会挑剔这些玉米的不合格,毕竟那些玉米芯尖确实不好剥,而他们也确实有为了增加重量的想法。
好在,龙丽帆只是默默地检查着,没有开口说任何话,这让陈得胜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忙碌,双方终于完成了所有的过秤工作。接下来,便是将这些沉甸甸的粮食运回东湾村的任务。按照一比三的比例交换,西沟村这边提供了一万多斤的牲畜口粮,数量庞大,一次性根本拉不回去,只能分两次进行运输。
在等待拖拉机运输伍准备的间隙,龙丽帆和胡丽丽两人推着自行车在西沟村里转悠。
西沟村虽然是个大村,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心生感慨。胡丽丽转悠了十来分钟后,也失了兴致,忍不住开口对龙丽帆说道:“帆姐,这里看起来比东湾村还要差啊。你看这房子,这路,唉……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龙丽帆闻言,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的难处和不易,就像东湾村之前那样。但随着时间,这些都会发生改变,只不过是来得有些慢而已。
于是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便推着自行车,准备返回东湾村的路。
就在龙丽帆和胡丽丽准备离开,路过一处破旧民房的时候,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从门后冲了出来。
她跑到两人的车前,双手紧紧拉住车把,声音嘶哑而急促地喊道:“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她的身形在颤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隆起的腹部,显然已有了身孕。
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尤其是龙丽帆,她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这个年代,她听说过太多关于人口拐卖、买卖婚姻的悲惨故事,眼前的这位孕妇,难道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正当龙丽帆准备开口询问时,一个满脸皱纹、眼神凶狠的老妇人从屋里骂骂咧咧地追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边追边喊:“嘿,你个遭瘟的东西,还敢跑!不就是让你喝点药嘛!”
孕妇听到老太婆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她使劲地摇着头,声音中带着哭腔:“娘,我喝不下,那药太苦了,而且喝下后肚子疼痛欲裂,我真的受不了……”
老太婆闻言,脸色一沉,骂道:“不喝药怎么行?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要还是个赔钱货,我们家可养不起!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说着,她就准备上手去拉孕妇。
孕妇吓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她的目光紧紧锁住龙丽帆和胡丽丽,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是真的喝下不那药了……我怕我会死在那药上,更怕我的孩子……”
龙丽帆和胡丽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愤怒。她们没想到,在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庄里,竟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耳朵那孕妇的哀求声似乎还回荡在周围,龙丽帆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能坐视不管,她上前一步,挡在了孕妇和老太婆之间,准备问个清楚。
“大婶,咱们有事说事,别上手啊,”龙丽帆语气坚定,试图劝阻老太婆,“您看她还大着肚子呢,万一要是不小心出点啥事,那可就是一尸两命啊!”
老太婆闻言,却撇了撇嘴,满脸不屑:“我们家的事跟你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关系?你是谁啊,敢来管我们家的事?”
说着,她还往地上唾了一口,那神情仿佛是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外人。
“我是隔壁东湾村的下乡知青,我姓龙……”龙丽帆刚欲自我介绍,那孕妇却突然情绪激动,打断了她的话,“你是龙知青……”
龙丽帆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认识我?”
孕妇拼命地点着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当然认识!我也是东湾村的人啊。林卫红是我堂妹,去年我回娘家时,她跟我提起过你的名字。”
龙丽帆闻言,心中释然。她原以为这孕妇是被人拐卖来的,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那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龙丽帆望着林小翠隆起的腹部,又看了看一旁脸色阴沉的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