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转了五天,一无所获。华龙飞却从一个老毛子手里买了一张中文的满蒙地图。最令他们喜出望外的是,哈尔滨的老毛子卖手枪!一支盒子炮,一百发子弹,一百大洋就能买下来。
别管好用不好用,三百大洋花出去,一人怀里踹上一支打人的家伙。可是华龙飞要买叶若兮那种小手枪的子弹却没有。
找不到不找了,出城南返。过了阿城便是一望无际的黑土地大平原!
马振邦都不想走了,这么多土地能种出多少粮食?馒头不得堆成山呐!
华龙飞:“这地方不行。无山无水,大平原连个兔子都藏不住。东北可不像京城,说不定哪天就闹胡子、马贼、水匪、老毛子。再说,给你安了家,哥们儿也得有地方落脚,将来进山用得着。靠山有肉吃,靠水有鱼吃。我和师父在秦岭看见一个小山村,那风景比画上的都好看。”
三个人过了拉林河一路向南,晓行夜宿,住大车店。
三个人都年轻虎势,手里不是刀子就是棍子,怀里很可能还有要命的玩意儿。就是有黑道人物也不敢惦记。
一直走到牡丹江南岸的一片山水相间,地势平旷的地方,华龙飞不再往前走了。
“这地方怎么样?”
马振邦:“奶奶的,真的跟山水画一样。北京哪里有这么好的地方!”
华龙飞:“找个屯子,打听明白,咱就在这真山真水黑土地上安家了。”
黄昏时分,他们才走进一个只有十几家住房的小屯儿,名叫马帮窝棚。他妈的,就是给马振邦预备的。
这个屯子十分奇妙,全屯都处在一块山间平底的中央南北都是平整的田地草甸,西边的山梁不算太高,东边的山岭却连绵不断。在东山和屯子中间有一片大水泡子。
屯子里房子院子不少,真正住人的就十几家。三个人牵着马,打听大半个屯子才知道,这屯子没有当官的,没什么屯长村长保甲长。村民有点啥事儿都愿意找一个姓王的老头,大号王德宝,叫白了就是王豆包。
给了王豆包一块大洋,华龙飞说明了来意,那个瘦高个儿的小伙子要在这屯儿卖房卖地安家。
王德宝的回答让他们又惊又喜,房子不用买,屯里的空院子都是没主儿的。土地只要你有力气荒甸子随便开!
这里原来是晚清为朝廷老佛爷砍伐木材的伐木工人住的临时居住点,是伐木人进山倒套子,马匹在这歇脚喂料的地方,所以才叫马帮窝棚。
三个人选了三座相连的院子,住了进去。第二天就开始收拾房子。开始屯里人都疑惑的远远看着,看的时间长了,只见这三个毛头小伙子有说有笑,忙忙活活,根本不像坏人。
尤其那个俊小伙,像个有学问的读书人。王豆包才带着两个年轻人过来搭讪,闲聊之中他们才知道,俊小伙是个大夫,瘸子是个厨子。
王豆包先是指点他们怎么修缮,后来跟那俩小伙儿直接动手帮忙了。
华龙飞问他们附近哪里有集镇,王豆包告诉他们,二十里外有个集镇叫山头集。华龙飞请一个小伙带路,让瘸侯骑马去买粮买肉买酒……
两天的时间,三个人就跟山里人混熟了。
荒甸子可以随便占,可是总得有个界限。他们三个人的农具现在只有借来的铁锨。
王豆包和那天带路的索巴根给他们弄来一捆木棍,看好哪片甸子,埋上木桩为标记,来年开春儿种上庄稼就可以了。不过不要贪多,眼睛大力气小,圈地种不上会被人笑话。
埋完了木桩,大家看着这个大山深处,封闭的山环。
马振邦说:“还得买牛,买农具。能种多少我就尽力种多少,在这么好的地方,老子这辈子再不挨饿,再不要饭!”
华龙飞:“这地方有山有水有田地,只要动一动都饿不死。王叔,北边那道山岭有名字么?”
王豆包:“开始都没名字,后来我们在这儿住得长了,没个明知还真不行。东边飞龙岭,西边卧虎岭,左青龙右白虎么。南边叫雀儿山不是那么高大,北边本来叫玄武岭,后来大伙都叫白了,改叫玄狐岭了。又有人见过那山上有黑色的狐狸大仙。”
华龙飞指着远处的水泡子:“那是什么地方?”
索巴根:“大水泡子呗,没正经名字。”他指着南飞的雁阵“你们看,大雁快飞走啦。”
华龙飞:“咱们就叫它雁阵湖吧。”
马帮窝棚雁阵湖从此多了三家户主。
华龙飞在马帮窝棚住了三个多月,圈地修房子,请屯邻喝酒,直到下第一场雪才和侯振坤一起上马离开去了宽城。
两个人的枪都留在马帮窝棚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