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笑,道:“这东西送你。”她举起那张纸,然后碧青的广袖一挥,径直迎面走来。
那逼人的,成竹于胸的自信和傲气,让流翠身子明显一冷,她端着茶几的指尖微微一颤,道:“那是什么?”
娄锦不答,只越过她去,道:“我该走了。”
身边专属于她的清香飘散,流翠才猛地回头,见她那抹碧青远去,消失在拐角的灰白墙头,她才急匆匆朝那案几走去。
几行字,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只有一个词,她认得,“当归。”
外头传来脚步声,她立刻把那纸收入袖口,才看到来人是红儿。
“我去看一看全妈妈,你帮我去厨房催一催,一会儿我要弄鸡汤给白太姨娘送去。”
红儿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了是。
全妈妈已经不在药房做事了,自娄锦走后,药房就被苏嬷嬷管下,全妈妈被退去了大厨房做了管事。
全妈妈愤慨不已,更上恼恨早些时候没把那些药偷盗去卖了。
在这厨房里,虽然有些油水,但尽是窦氏的人,也捞不到什么好的去。
“娘。”流翠见全妈妈闲着,便立刻唤了她出来。
“什么事?”自从知道流翠怀孕后,她总是暗地里找了些养胎的好东西送上,也见不得她走动。别说这夫人什么时候能出来,要是流翠先生下孩子,那就是娄府的长子。
流翠把那张纸摊开,让全妈妈过目。
全妈妈把这纸看过一遍后,就警惕地瞪着她道:“这是谁给你的?”
“怎么了?”
全妈妈忙把她拉到墙角下,道:“你那事可告诉了别人?”
流翠摇头,突然眉眼一跳,朝全妈妈看去,难道娄锦看出了她怀有身孕?
那这张纸?
“娘,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全妈妈见她不肯说,只道:“这是一张安胎的药方,虽然我记得不甚清楚,但这一些药均是安胎好药。我一直不敢带你去看大夫,你自己去了?”
流翠愣神,只摇头。
怔了怔,恍惚中听到全妈妈喜悦的声音。
“这回也不怕要去看大夫拿药方了。只要派你哥哥拿着这药方去娶就好了。”
大小姐,就连这都知道了吗?
她闪了闪神,见全妈妈把那药方收起来,心头莫名一暖。
不知为何,又想起前些日子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若是早没有背叛小姐,是不是就不用留在在吃人的府邸里,是不是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或许,会有一个好儿郎,日子平凡,简单?
她怔住,望着远处那空置的穿花楼,眼眶微微热了起来。她像是被丢弃的一样。
而早在那个众人讨论要不要把她进猪笼的那个早晨,她就是一枚被万宝儿丢弃的棋子。
而她,却在更早前丢弃了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