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锦被他们二人看得一愣,方才想到她提了一个什么约定。顿觉得耳旁烧地厉害,皓白如雪的肌肤猛地窜上一抹绯红。
她心下暗恼,正欲推了这个决定之时,两侍卫躬身,下一瞬就跳窗而去。
她的手握成拳,良久放开。好一会儿,又再次握成拳。
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瞪着菱花镜中的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孟浪了?她竟然主动约了男子?
是何原因?
她揪着眉头,只觉得脑袋胀痛地厉害。
定是脑袋发昏了!她肯定地想。
可是看那镜子中的女子眉目含娇带嗔,柳眉一弯,星眸璀璨,她看着看着,竟无端端笑了起来。
只想着,该送他一个礼物了。
命人拿来了绣面,就开始倒弄了起来。一下子入了神,到了晚膳时候,便是丫鬟们来唤,她也没理会。
过了一会儿,就见方芸儿走了进来。
而此时,天已经大黑。
娄锦才发现原来丫鬟们都已经挑好了灯,她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活,朝方芸儿道:“娘,您用膳了没?”
方芸儿不搭理她,走到那绣画前,眉眼一亮,道:“你在绣鱼?”
那是一个江面,鱼大张着嘴,跃出半个头,江面上半垂着一株杨柳树,鱼儿那嘴像是差点就够到杨柳枝叶,而波浪一个翻弄,打在那枝叶上,一副生态昂然之像。
而这里,尽只用灰色线条,勾勒出一副水墨画的样子。让人一看便以为是画,可细细一摩挲,才知道,这是刺绣。
绣中有画,画中有绣。
此乃上品。
方芸儿惊叹道:“怎么突然想起作画?”
娄锦笑了笑,直道:“不过是一时兴起。”
方芸儿眸子一低,看了过来。娄锦唇一张,又抿了起来,半晌才道:“娘早些歇息。”
待方芸儿走后,她才喘了口气,她为何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见时辰慢慢过去,她不敢耽误,坐下来继续刺绣。最后在画的左边绣下“自歌自笑游鱼乐,诗去时来白鸟双。”
她顿了顿,落款时留下一个锦字。
完成之时,万物俱静,她看了下时辰,把那帕子收在袖口中,就静静坐了下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窗子那传来一声细响。
娄锦推开窗,见那两个侍卫低着头道:“小姐,爷说孤男寡女夜间相会,于礼不合。”
娄锦一愣,心头的惴惴不安顿时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难言明的沮丧。
她沉了沉声,嘴角的笑缓缓消失,道:“知道了。”
把窗户关上,疲累的感觉若潮水一般,侵吞她的身体。她重重地躺下,眼皮子沉重地阖上。
窗外的两个侍卫退开两步,朝阴暗处一个男子道:“爷,小姐睡了。”
黑暗中,一席月白长衫高昂阔步,那头墨发垂在他宽阔的背上,他狭长的双眼清澈地望着那紧闭的窗门。
他眸光一闪,朝侍卫们道:“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