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崇道:“千佛寺之事在下还有点不明白。”
白眉老者叹了一声,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七僧围着老朽舞剑不出手之故,乃剑身上附有一种毒性极强粉末,顺风吹袭老朽鼻中,老朽发觉有异,赶忙屏住呼吸,驱毒逼出体外,一面施展杀手将七僧歼毙。
之后众僧群殴,大法贼秃迟不出手之故,是想老朽毒发剑毙及你们二人耗尽内力后,再由他们出手猛攻,务必将我等三人置于死地不可。
老二与大法贼秃等人拼搏之际,也曾吸入剧毒,岂料天不从人愿,一番毒计末逞,先我俩含恨入得冥府地狱。”
韩崇略一沉吟,问道:“在下只觉此事另有隐秘,值得审慎探讨,芮如鸥似是与二位结有宿怨,不然,怎会无所不用其极?”
白眉老者呵呵笑道:“老朽隔绝尘世已久,芮如鸥尚未有四旬年岁,怎会结有宿怨呢?”
韩崇似有话要说,但又按耐住。
十日后,三人已来在六韶山中,发现芮如鸥及心印和尚现身相诱,追入一座洞腹之中,芮如鸥不幸被白眉老者抓住,一掌飞劈而下。
韩崇忽出手一拦,道:“且问他为了何故欲置二位于死地,再行处置也不迟。”
白眉老者不禁一怔,放下芮如鸥。
芮如鸥已厉声道:“芮某恨不得将你们碎尸万段,方清此恨,如有问芮某何故,洞中已有你们相识之人等侯,自会代芮某答覆。”
洞径深处忽传出沉厉的语声:“孽徒!”
黑白双眉闻声不禁睑色大变,飞奔入内。
只见洞腹中端坐一须眉皓白,清癯瘦小老僧。
心印和尚立在一旁,目光怨毒逼射在黑白双眉脸上。
黑白双眉一见老僧,同时跪拜在地口称:“恩师!”
老僧面色一寒,道:“孽障,你知芮施主与心印禅师是什么人么?”
黑白双眉跪在地,闻言不禁互望了一眼,茫然不知所措。
老僧低喝道:“孽徒,他们就是五十年前在武当五台无辜死在你俩剑下俗家弟子之后人,一之为甚,杀孽又增,你俩是否永无愧疚之心么?”
黑白双眉只觉心神大震,冷汗浸透重衫,白眉老者连连颔首道:“恕弟子不知??倘芮如鸥说出本身来历,弟子俩立即束手抵罪。”
芮如鸥及心印眼中怒焰如火,怅不得将黑白双眉生吞了下去。
老僧轻轻叹息一声,望着芮如鸥道:“芮施主你也有不是之处!”
芮如鸥一脸铁青,高叫道:“老前辈可是有反悔之意么?”
老僧莞尔笑道:“佛门弟子,忌打诳语,言出如山,那有反悔之理,在一年前老衲一再郑重相托,将一双孽徒引来此地,让他们俯首认罪,化解前愆。
岂料施主不此之图,凭血气之勇,一意孤行,千佛寺中百数十条性命就误在施主手上,施主不觉问心有愧么?”
芮如鸥一脸涨得通红,抗声道:“晚辈当时不知老前辈就是仇人之师,何况先祖之仇亦不能假手他人代报。”
老僧微笑道:“芮施主你这话未免太过牵强,如果一双孽徒丧命在千佛寺中,算不算假手他人?”
芮如鸥不禁语塞,一脸不忿之容。
老僧叹息一声道:“老衲误却证果,就是为一双孽徒双手血债耽误,当年武当五台只是孽徒两人好勇恃斗所致,并非与令先祖有什么深仇宿怨……”
芮如鸥愤色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老僧笑道:“老衲说此话,绝非阻施主熄了复仇之念,凡在人世,无人能做到不曾做过一两件无心之错。”
说着目注心印禅师道:“禅师,你我同为佛门中人,请问禅师此生之中没有杀过一个人么?”
心印悚然不语。
芮如鸥愤声道:“老前辈若存心袒护门下,晚辈无话可说,容晚辈们告退!”
老僧脸色一沉,道:“螳螂捕蝉,孰知黄雀在后,芮施主,三年前苏州天平山下,施主口舌成仇,将赵锦枫杀死,如今赵锦枫后人亦已找上门来。
心印禅师灵台寺无故伸手,不问是非杀害了一条人命,这人之子也是天涯寻仇,二位可曾有过此事么?”
芮如鸥及心印闻言惊得脸色惨白,额角豆大冷汗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