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眉毛一挑,道:“着进天武军左厢都虞候。”
“哇!”人群中啧啧称赞声不断,殿前司将士大多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个个都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按照宋军官制,军人级别共分九品52阶。武节郎为从七品,38阶;而武德大夫为正七品,16阶。一日之间,韩世忠升22阶,升迁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而天武军左厢都虞候,是一只二万五千人部队的副职,非常重要的职位,一般授予亲贵子弟,贫民出身的将领是坐不上这个显赫位置的。
韩世忠昨天还是在地上爬的一只兔子,今天却成为翱翔于蓝天之上的雄鹰,人生际遇,这又是怎么说的呢?
乍逢天大的喜事,韩世忠忘了谢恩,怔怔地站在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任命新的官职,一般先要同宰执商量,然后拟旨公布于众。今天,事情不同寻常,两名宰相李邦彦、张邦昌互视许久,很快达成一致意见,还是不去触霉头的好。
李纲轻轻捅了一下韩世忠,道:“还不领旨谢恩!”
韩世忠“扑通”跪在地上,往日的委屈,今日的喜悦尽上心头,“呜呜”痛哭,哪还说得出话来。
良久,他才止住哭声,叩头谢恩。
赵桓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又勉力的几句,临了,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汝妻梁氏红玉,秀外慧中,颇有男儿之风,你要好生待她。若得便,可引来与皇后见见,皇后也会有恩赏的。”
此言一出,全场大惊。
韩世忠刚明白过来,又糊涂了:他的妻子梁红玉出身官妓,两人虽恩爱有加,到底不是正经人家出身,同僚每每取笑,他深以为恨。皇帝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根本就说不通嘛!
梁红玉的事情,在场的大臣没有一人知晓,他们都不知道,而皇帝知道,还不令人吃惊?
至于普通人,吃惊是一定的,但是更多的是羡慕,羡慕得不行了。
有关的梁红玉事情,自然也是出于宋强的记忆,赵桓很满意现在的情形:收了一员猛将,经此一事,韩世忠必会誓死效忠,成为自己的亲信将领。而大臣们的表情,很能说明问题。这一刻,他们肯定是心服的,这种感觉相当不错!
士兵、百姓,无不心悦诚服呢!
赵桓喜滋滋地回到皇宫,用过早膳,宣布起驾,他要检查都城防卫情况。东京汴梁城分三城,宫城、内城、外城。外城周长五十余里,外有护城河,河宽十余丈,为城池屏障。十一座城门,四道水门,赵桓来到时,看到士兵们正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修楼橹、挂毡幕、安炮座、设弩床、运砖石、施燎炬、垂檑木、备火油,守城武器,大体准备完毕。
“京城这么大,如何布置防守?”赵桓随口问道。
王宗楚答道:“京城四壁,每百步分兵防守,设专人负责,每壁用正兵二千余人,而保甲、居民、厢军只用来修筑工事,运送物资,不用作战斗。城门、水门以亲贵为门使,设正副门使两人,无圣旨不得开门,否则必斩。另外,将京城马步军分为前后左右中五军,每军八千人。东水门外延丰仓,存有粮食、大豆四十万石,如今已来不及尽数运进城内,所以派前军驻守;东门外樊家冈,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派后军驻守,以沟通城内城外。左中右三军,驻防城内,以备万一。”
赵桓频频点头,道:“好,很好!你和李纲做得好,朕心甚慰。哦,对了,李纲怎么不在?”
“三天来,相公没有合过眼,已是累极了。臣请他暂时回去休息,此处有臣照料也是一样的。”王宗楚道。
赵桓还未说话,李邦彦不悦道:“陛下亲临巡视,他却在家里睡觉,成何体统?来人,去叫李纲来!”
有人应声而去。
李邦彦不喜李纲的为人,还是妒忌李纲手中的权力呢?
行至西北金耀门附近,赵桓心有所动,指着远处问道:“那里应该是牟驼冈吧?”
“是!”王宗楚道。
所谓的牟驼冈,三面临水,雾气弥漫,中间山冈空阔处,建有马场,养马两万余匹,粮草堆积如山。听到皇帝问讯,王宗楚暗暗叫苦,这些日子忙得昏了头,竟然忘了这个重要地方。
“处置过了没有?”赵桓再问。
王宗楚跪倒奏道:“臣昏了头,居然忘记了,罪该万死。”
赵桓淡淡道:“朕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问一问。马匹立即移到城里,粮草能运回多少就运回多少,实在不行,全烧了,一根草也不能给敌人留下。”
王宗楚心道这个外甥何时变得如此厉害?心里想着,手上却没闲着,连忙布置人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