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心意已决,便不会再回头。
轻薄丝滑的衣料从司马云藤掌心抽离,便似枯黄树叶从枝干上剥离,毫不留情。
“阿珞,送贵妃回宫。”司马帝吩咐。
“是。”
司马珞跟上宋珍的步伐,再听不见坤宁宫的谈话。
……
晏家整整三日不断有大夫进出,除却康王谋反被抓后,晏骜川的事也传得沸沸扬扬。
京城无人不知,晏家门楣如此之高都护不住晏骜川,可见这人犯下了多大的罪行。
外头人幸灾乐祸者多,晏家里死气沉沉,曲夫人哭晕过去两遭,后便卧病在床。
晏梦回和晏珺父子照料曲夫人,老爷子那日进宫并未见到司马帝,便知其下定了心意,无法回转。
至于晏骜川这三日,都是晏璟和南许,还有宋枳软轮流照顾。
虽大夫上了药,但天气炎热,伤口烂得厉害,晏骜川期间还生了高热,人在第六日才转醒。
宋枳软身上伤也没好,第六日是南许来照料晏骜川的,她睡到戌时起身,听说晏骜川醒了,便赶了过去。
几房人早两个时辰就来瞧过了,也安慰了许久晏骜川。
晏骜川被逐出京,谁都不好受,府内气氛悲郁,后来老爷子亲自入了晏骜川的萱草院,整整一个时辰,府中人都不知二人谈了什么。
宋枳软赶到萱草院时,天色已黑。
她担心人睡着了,又瞧有点微弱烛光晃荡,紧接着有黑影投射在窗户纸上。
“五公子?”
她推门入屋,见晏骜川撑着桌案起身,案上放了个包袱,东西不多,只一些干粮和防身匕首,最上头仔细叠着藕丝裳。
“你要走?”她问。
晏骜川没想到她这个时辰来了,听说她一直照料自己,担忧的眼神止不住往她小腹和腰后看,语气却冷漠。
“你来我屋子做什么?”
“我听说你醒了,所以看看你。”她走过去。
“就站在那儿。”
他深吸一口气,俊脸苍白,漆黑的瞳仁未曾与她视线交汇,盯着包袱说话:“你在殿上说的话我听见了。”
宋枳软蹙眉,只觉得眼前少年神色比往日生疏得多。
“多谢你。”
晏骜川淡声说,眸底未曾掀起涟漪,“明日我离京,过了年关,你就同祖母说解除婚约的事。”
她看着他,“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他唇角的笑略带嘲意,“难不成你要跟我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