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被告律师才稍有喘息,“我暂时没有问题。”
轮到原告律师穆拉速继续发言:
“即便如此,被告使用暴力胁迫受害人签字,其合约也未能令其熟知,按平民的认知,他们除了签字基本大字不识几个。”
阿弗舍显得很难过,“这都是意气之争,墨利乌斯看在眼里,可别冤枉我啊。这都是因为口角之争打起来的,那些人我没收他们的合同费,他们的确有签字,我们也有公证的。”
隐匿在公众席右下方的老头碎碎念,“对,可不是嘛。”除了一枚贵重的戒指,其他都是市面上能找到的廉价货,包括现在老翁拿捏的手杖,是胡桃木做的。他自称德·珩特利乌(déyēreatlivu),说话老气横秋的。
但另一个人,坐在他左侧的勋贵却悠哉悠哉,“鸭子没剥好毛,怎么能先开水烫呢?”
“庇……啊,我觉得现在而言,尊贵的大人,这种人必须要得以清算。”
珩特利乌貌似很“小气”。
他望着前方的坐席,貌似氛围又冷寂了不少,双方的证人一个接一个上阵。坐席之中不乏焦虑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却是难得的。
当秤开始偏移到另一方,它的跌宕就不会轻易停下。
他们能见到怯懦、背叛、贪婪,也能见到真诚、感慨和坚定。不断来回交手,引人眼球和心弦的每段节点,都会引起情绪沉浮。
看上去原告律师在此处便要无计可施。那些农民受到钱财以后便一口咬定——他们的确知情。
总不能在庭审上给他们做读写测试。
无论如何,阿弗舍一方强调的自己没有通过暴力手段签订的保卫合同,以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就如同黑色火枪手第五中队长所做的那样——严刑逼供能得以做到,但这样的手段未免太不高明。
“换句话说,是脏的,它就一定是脏的。”查理托着下巴,无趣地打量着手上的文件,挑出其中一份给他的挚爱,“你是聪慧的姑娘,我猜你不会对那天镇上南边的骚乱闭耳不闻。”
“既然第三庭能够出面,它绝不会做龌龊,有损王国公义之治的事情。”
娜莎自然不知道被勒令窝在家里的时候,镇南边的纷乱一度令人警觉。薇若妮卡偶有来访,除了在闲时教她一招两式,却矢口不谈因为他们俩的受害,引起更大的报复。
中场休息过后,相熟的人找了二层的偏殿走廊上寒暄。
“现在的证据都有利于他们。”娜莎相当不忿,她摊手抱胸,嘟抿着嘴,天气稍微变冷了些,即便已经穿好长袖外衣,还是躲不过不禁冷颤的瞬间,“但我不相信,他们的手浸在冰水里没有不冷的。”
劳斯丹德大人惋惜道:“没咯,他们太狡猾了。不如我们尽早回家,坐在火炉旁边烤火好的多。”
这些话惹得大家都有点懵。
娜莎瞪大眼睛质问查理,“你说什么?”
“别激动嘛。”薇若妮卡也跟不上查理的思维,“你刚才还……”
话语正要漫出来的一瞬间,大人冷不丁在耳边嘴唇嗡动,片刻之后,只见他以手背触唇,脸显咲意。哪怕是到事态烧到眉毛,炙烤后脑勺的情况,他还有心思挑逗好友取乐。
罗艮蒂瓦小姐听完,脸色都变得毫无兴致,亦嘟着嘴,眼神清冷地望着他:“你不要把她整得不开心,我会生气的。”
“是没法告啊。”查理直摇头地说,“如今别说陪审团,公众席上对我们存在普遍不信任态度,作为敕令机构反倒不太好下手。”
大小姐摆出一脸无奈,随后又气恹恹的捶打他的胸口,“哼,没想到都是草包,没想到一堆大草包~乌鸦窝都还聪明过人,到你们这里就什么也做不了?”
“是啊,我可承认,我们甚至还不能对他们施以鞭刑,又不能严刑拷打,还要被冤枉,我们哪受过这种气?”劳斯丹德大人悻悻狂言,“对这种人渣,我恨不得每天鞭打一顿,拔掉他们几颗牙,将他们当成帕拉图恰的阉奴一般对待。可如今,既然交给王家法庭,那就必须要按照程序办。”
“狂言悖论”之后,正对着长廊前后扭头盯梢,在瞳孔能投射的视觉边缘,有些不诙谐于此处的事物。
“我不管,这人如果不把他置于死地,你就是太阳底下最黑的乌鸦。”娜莎的脸色真有几分红涨,空气中都要弥漫着浓烈的愤气,化为一缕白雾悬在少女的耳前的发缕,似用来束发的云朵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