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衍听他叫那声“鹤洲”,浑身抖了抖,瘪着嘴道:“邯京中有几人不怕他的?你跟他走得这么近,还不是怕他?”
裴俦瞪大了眼睛,惊道:“你哪里看出来我怕他了?”
寇衍神情嫌弃,道:“那你刚才讲话怎么结巴了?”
裴俦还想挣扎,道:“我、我那是……”
寇衍赶紧将他带着转了方向,道:“行了行了,别让秦世子等急了,不然要出大事的!”
若不是房中确实坐着他的同僚,寇衍简直疑心自己走错了门。
雅间里静得针落可闻,二人甫一进屋,秦焱的目光便凉凉地掠了过来。
户部主事们不约而同地离秦焱远远的,僵硬地坐在圆桌的另一侧,也不嫌挤得慌。
秦焱左右空出大约两人位,他冲裴俦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过去坐下。
裴俦使劲按捺下那股奇异情绪,尽量自然地过去坐了。寇衍则缩着头,坐到了裴俦与一众户部主事中间。
在场的户部官员中,就属他官职最高,本也是他做东请众人吃酒,新碗筷上来后,寇衍硬着头皮率先举杯,道:“今日有幸与秦、秦世子同桌而饮,寇某敬世子一杯!”
主事们也跟着僵硬地举杯,说着些祝祷话。
出乎众人意料的,秦焱竟一一回敬了。
主事们认得裴俦,见他岿然不动,纷纷好奇地看了过去。
裴俦正埋头吃菜,忽觉好几道目光齐齐放在了他身上,愣愣地抬头。
寇衍先回过神来,道:“唉你们不知道,景略他酒……”
他话未说完,秦焱便截了话头,给裴俦倒了一杯茶,道:“你酒量不行,这桃花源的白牡丹不错,清热养脾,尚可一饮。”
裴俦神态自然地接过,道:“多谢。”
寇衍及户部一众主事瞪着眼,皆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见秦焱视线又阴恻恻地飘过来,他们赶紧收起目光,开始搜肠刮肚地编理由。
“那啥,我家夫人今个儿身子不舒服,我还要带她看大夫来着,先走了哈!”
“我、我家后院今儿整修,没人盯着可不行,寇大人,裴大人,秦世子……下官先告、告辞了。”
“下官也要陪家母去皇极观祈福来着,告辞告辞。”
户部官员们果然雷厉风行,一盏茶时间便尽数撤干净了。
“奇了,怎么都赶在一天有事……”寇衍低声嘀咕,吃了一口辣菜,眼前亮了亮,拿起公筷也给裴俦夹了一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