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娟像小学生举手发言一样举了一下手,说:“姐,我也要分战利品。”大家哈哈一阵大笑。
章小兰问:“你往机械厂跑啥呢?”
方迪说:“孙瑶没说清楚,是机械制造之类的厂,是很多厂。”
章小兰说:“赵志强他爸是红光机械厂的总工程师,这方面的事找他呀。”
孙瑶说:“找了,没用。你就造一两台机器,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根本不搭理你。你就是拿图纸加工也不行,零件太琐碎,够不上批量,说白了就是大炮打蚊子。”
翟英说:“方迪有路子,可以走走上层路线嘛。”
孙瑶说:“嗨,那就更是大炮打蚊子。人家机械厂的人说了,就你那点活儿,路边儿找个车床加工铺子都给你干了。迪子准备调整思路,从明天起专找车床加工作坊。”
张娟说:“要是这样,我有个远房表哥倒是开车床加工铺的,在环城路上,平时也没什么来往,就是逢到过年来家里看看我父母。”
方迪说:“好啊,那我先谢谢啦,明天你带我们去。”
张娟说:“明天不行,我得先联系,看这边是干什么活儿,那边能不能干?得八字有一撇了你们再过去。这是给迪子帮忙,得慎重点,别巴结不成还惹了一身臊。”
方迪说:“我招你惹你了?”
张娟笑笑说:“你看,实话不中听,可俺还就会说实话。”
孙瑶说:“你抓紧点,趁我现在有空能开车陪迪子跑跑。北京这么大,这开车跑了几天都累得不轻,她要打的一家一家跑就更不方便了。”
张娟说:“明白,我抓紧办。”
方迪说:“先吃饭吧,回头再跟娟儿细说。大家聚会,别让我搅得跑题了。”
董丽说:“不会,同学聚会就是为了联络感情,没个帮衬还叫啥感情?”
一辆黑色轿车在北京的一条环城路上疾驶,公路两边的大片田野还残留着白雪,窗外天寒地冻,车内却是暖融融的,孙瑶驾车,方迪坐在副驾驶,张娟坐在后面,一路有说有笑朝张娟表哥的车床加工作坊驶去。
车子在路边的一座院子门前停下,在院子外面就能听见里面传出的机器声音,院子的大门关着,只开了一扇小门,院门右侧挂了一块牌子:卫东车床加工。
方迪三人下车,张娟领着她们走进院子,院子里堆放着一些钢管、角铁等材料和一堆堆加工后的废料,几个红砖砌成的圆形小花坛里种着一丛丛细长的竹子。来到加工车间,车间里摆着几台车床、铣床和线切割机等机器设备,每台机器旁都有工人在干活,噪音很大。
张娟冲着一个穿工作服棉衣的人大声喊:“东哥。”
被叫“东哥”的人不到四十岁,留着平头,胖胖的,一副憨厚朴实的面相,正全神贯注地加工一个小零件,见张娟她们来了,停掉机器,说:“来了?”
张娟介绍说:“这就是我表哥,雷卫东。这是我同学,方迪和孙瑶。”
方迪寒暄道:“东哥!”上前握手。
雷卫东伸开双手说:“不了,我手上全是油。到办公室吧,那屋暖和点。”
办公室是紧邻院门的一间房子,里面有些杂乱,靠墙并排放着两个文件柜,两张办公桌面对面地放着,上面东一探纸西一个茶杯和电话等东西零零散散地摆满了桌子,两张单人沙发中间有一个木制小茶几,显然是招待客人的。房间里比外面暖和多了,一只煤球炉上面正烧着热水,支得老高的烟囱伸向屋外。
雷卫东把客人带进办公室,说了声:“你们坐,我先去洗洗手。”然后走到墙角的自来水龙头,从水池旁边抓了一把用碱面和锯末掺在一起的东西洗手。
张娟让方迪和孙瑶坐沙发,自己从办公桌旁搬来两把椅子。孙瑶坚持也坐椅子,好把另一个沙发位置空出来,方便雷卫东与方迪面对面谈事情。
茶几上也堆满了东西,除了一只塞满烟头污秽不堪的大烟缸和一张不知是从什么画报上撕下来的打火机彩页,剩下的全是不锈钢打火机的零件,大部分都是半成品毛坯,只有两只像是加工好的,因为机身已经抛光了,明晃晃闪着不锈钢材质的光亮。
方迪拿起一只打火机,沉甸甸的,手感滑润,只是冬天太冷了,冰得厉害。她推开严丝合缝的上盖,听到一声柔和的钢响,手感舒服极了。打了一下火石,居然着了,是一只完全能用的打火机。于是问:“东哥,这打火机是你做的?”
雷卫东点点头回答:“嗯。”然后坚持让孙瑶女士坐沙发,自己坐硬椅子。
方迪说:“手感真好啊,卖吗?”
雷卫东说:“有个炉灶公司在我这儿加工炉头,合作好几年了,关系都不错,非让我照图上的样子帮他做一批打火机,促销用的,五套炉灶配一只打火机赠品,不卖的。娟子说你们是好朋友,方小姐要是喜欢就送你一个。”
孙瑶看着彩页上的文字说明,说:“哟,这打火机是纯金的呀,值几十万呢。”
雷卫东说:“这火机老有名了,很多模仿的,铜的银的不锈钢的,啥材料的都有。”
此时的方迪不会知道,这只仅存在于画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