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荞生得娇弱,上次来月事的时候,还在床上躺了两日,杜雪心替她把过脉,知道她也有些体寒之症,还想着等回了益州,好好替她调理一番。
儿子虽然年纪不小了,可儿媳妇还小,她就算着急着抱孙子,也只能等等了。
谢景元闻言,脸上到底多了几分惭赧之色,只开口道:“儿子知道了。”
等母子俩说完了悄悄话,云荞也进来了。
丫鬟取了医书来,婆媳两人便进了次间,坐在窗下的暖炕上研究了起来。
云荞从前虽不懂医理,但是对各种药材却都耳熟能详,也知道具体的对症之方,她又天生十分好学,不懂就问,因此学起医术来竟事半功倍。
婆媳俩一个肯教,一个肯学,一时间讨论了起来,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得很快。
等云荞合上医书的时候,门外的巷子里,已传出了二更的锣鼓声。
云荞抬眸,就看见谢景元安静的坐在对面的靠背椅上,单手支颐,竟然闭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心里一下子就有些不好意思,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杜雪心喊道:“元儿……元儿……”
谢景元支下颌的手一松,猛地就睁开了眼眸。
杜雪心就笑着道:“我们已经说完了,时辰不早了,你和云丫头回房吧。”
谢景元捂着唇瓣打了个哈欠,再抬头看云荞时,眸中的困意已消去了大半。
云荞心里直打鼓,看他的样子,这是睡饱了,今天晚上终究是逃不过了。
外头已经过了二更,万籁俱寂。
往年除夕,京城中万家灯火、烟花璀璨,街头巷陌都是出来放鞭炮的小娃娃。
可今年的除夕,一点儿年味也没有。
云荞有些落寞的抬起头来,手腕却一下子被谢景元的大掌给抓住了。
“走,带你去一个地方。”谢景元说着,只拉起云荞的手,一路带着她往王府的后花园而去。
冬日萧索,自从嫁进了郡王府,云荞忙着照顾谢景元,后来又要日日进宫随祭,这后花园都不曾好好游玩过。
谢景元便拉着她一路走,直到荷花池旁的水榭边,他才停下了脚步来。
靠着水塘的岸边,竟放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孔明灯。
云荞飞快的走过去,才看见孔明灯的四周,都画着画。
寥寥几笔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画图。
第一幅画,画的是一男一女,男子已成年,女子却还梳着双丫髻,是孩童的模样,发髻上的丝带随风飘去,卷在了男子的指尖上。
左上角的落款处,提的诗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