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受不得拘束,只在儿臣府上谋个差事,来去自由,有了官职反倒不方便他们。”谢珩道。
他这么说,谢微也不强求,只说前两日上头进贡了几支雪参,让他挑两只带回府去。
便让临喜亲自带着他去挑选,谢珩跟在临喜身后,目光却落在他腰侧挂着的,那一块儿鸽血宝石上。
偏殿里,六支雪参装在锦盒里一一摆开,临喜笑着道:“太子殿下,都在这儿了,您看着挑选。”
谢珩目光看过去:“劳烦公公为孤取两只便可,父皇所赐,皆是上等,无需挑选。”
临喜便微微弓着背走过去,将最边上的两个锦盒盖了起来,重新封装好后回到谢珩身边。
“太子殿下,老奴给您送到宫门口去。”
谢珩伸手接了过来:“不必,孤自己拿着就是,不劳公公。”
临喜连忙双手奉上:“殿下慢走。”
谢珩嗯了声,转身时又似不经意般回头,垂眸看着他腰侧的坠子。
“这东西成色不错,只是孤看着有几分眼熟。”
临喜顿时笑起来,解释道:“前几日陛下给景王封赏,老奴送去府上,景王殿下便给了赏赐。”
谢珩神色了然:“原来如此,三皇兄出手果然大方。”
“老奴也是受宠若惊,实在推辞不过。”临喜脸上收住了几分笑意,低着头很是恭敬,他在御前行走惯了,比这贵重的赏赐也得过,如今这样未免做得有些太明显了。
只是这东西,若是陛下赏赐的,那倒是不足为奇。
偏偏是出自景王之手,这对他的身份来说,不太合适。
谢珩很难不意会,这老太监是故意带着这东西来提醒自己的。
看着谢珩一步步迈下台阶去,临喜站在殿门口幽幽叹息了声,顺手将那鸽血石拽了下来,随手扔给一旁的小太监:“拿着玩去。”
小太监不解道:“师父,你不喜欢么,今日还特意找出来戴上。”
临喜叹息道:“比起老命来,这东西太微不足道了。”
小太监面露迷茫,临喜也不多解释,只嘱咐他:“办差仔细些,别出差池。”
等他再回到正殿里,谢微自案上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腰侧戴着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珩儿走了?”
“回陛下,太子殿下拿着雪参回府了。”
谢珩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当年朕和齐王,又何尝不是手足情深,只可惜江山皇位的诱惑还是太大了,你说他现在,是放弃了,还是贼心不死,想把朕取而代之?”
临喜心下叫苦,这话他怎么敢说,但又不敢不答。
“这……想来是放弃了,旁的老奴不懂,只是听说齐王世子在西南是出了名的纨绔,半分也比不得太子殿下。”
谢微手指轻轻点了几下:“齐王世子……谢睿、你不提起,朕都想不起他来。”
沉思许久,他道:“腊月二十四,便是先太后冥诞,朕发一道圣旨,特许齐王世子入京祭拜。”
谢微意在探其虚实,他想看看这齐王世子真如传言那般无用,还是刻意隐藏、居心叵测。
临喜只道:“陛下仁心,想必齐王定会感激涕零。”
谢微不做声,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