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皇后,凡事都要注意分寸。如今你有失贤德,孟老又已告老归隐,远离朝堂纷争,细数来你背后已无势力撑腰,不要以为这个位置只有你能坐。”太后阴沉着脸,凹陷在眼窝里的双眼迸发出狠厉的警告。
最后那句话,太后是悄悄同她说的。
皇后立马怔声失神,饶是她再失去理智也反应过来了,太后是在袒护东宫。
她只能俯身,颤声行礼,“是,臣妾知错了。”
皇后眼皮微阖,脸上的肌肉也攒成一团,不一会儿肌肤又被心中难以压制的怒气与怨气给撑开。
她紧咬着牙关,狠戾又平静地往李煜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太子殿下,太后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了你一世。本宫当初既然能使些手段让娴妃众叛亲离,自然也能让你坐不稳这个太子之位,等着瞧吧,本宫绝不能饶你。
商邵柔莫名地感觉周身有一股寒气渗透而来,她环顾四周,皇后娘娘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余光如一股沁骨的冷流,猝不及防地将人冻住。
她当即明白过来,皇后娘娘这是把这笔账算到了东宫头上。
她用手指戳了戳李煜,示意他往高台上看。可李煜竟纹丝不动,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微微低头,把玩着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
商邵柔火气也起了些,至于吗?她不过是看了一下李劼,他便不理人了。
可他们之间明明什么也不是,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吃醋?
罢了罢了,既然娇儿之仇已报,东宫也未在元宵宴会上被倾覆,她还管这些做什么?趁早寻个机会,出了宫去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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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寅时,天上熹光微露,宴会才作散。
推杯换盏容光焕发的诸位大臣此时各个精神恹恹,太后也提议宫中礼炮可暂缓鸣放。
待皇帝正式宣布散席之后,众人便像是逃一般地踉踉跄跄走出了太和殿,他们要赶着晨曦星光回家补觉,明日便要正式开朝了。
等到春水回暖,朝廷各部事务必将堆杂,其中烦乱滋味,竟是想想都叫人心惊抗拒。
商邵柔熬惯了大夜,此时竟不觉累困,只是脚步不免有些轻飘。
回去的路上,寂静的青石板路上已了无人迹,只有他二人还磨磨蹭蹭地走着。
寅时的御花园,雾气裹挟着寒气渗入人体,商邵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哆嗦了身子。
李煜在前面站定,商邵柔也只好停下来。
“别,我不冷。”见他似乎要把外袍脱下来,商邵柔连忙拒绝,她可没忘记李煜刚才同她生气的模样。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