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自己对辛久的态度跟对别人不一样,姜何其实早就意识到了。
但姜何觉得,这是因为辛久本来就跟别的人不一样啊,所以自己对他跟对别人不一样也很合理吧。
不是吗?
试问世界上除了辛久,还有谁会在一朵郁金香里睡觉?谁能瞬间从一个小毛团子,变成一个栗色头发的少年?谁能又纯真又老练,又稚嫩又独立?谁能只是躺在自己身边,就能让自己在雨夜安稳入眠?
但姜何渐渐有些忧虑。
自己对辛久的这些想法和举动,怎么会这么像爱呢?
不知何时蔓延泛滥的依赖,害怕他会离开,想参与他的生活,想了解他厚重外壳下真实的心,甚至——对他有了没来由的占有欲。
这天店里有workshop活动,姜何听到身后窸窣的对话和折纸的声音,悄悄转头朝里间看,眼神里有种难以忽视的幽怨。
姜何好像知道辛久为什么会这么受欢迎了,在对客服务领域,辛久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魅力喷泉。
尤其在有workshop的时候,赵以温在前面演示,辛久就要及时给没跟上的参与者提供帮助。
有些客人是走了神,有些可能就是单纯的手笨。但不管是什么情况,辛久都会很礼貌地在椅子旁边弯下腰,温和又耐心地跟他们小声沟通,三两下就帮忙整理好了不听话的包花纸;在收到感谢时,会弯起眼睛笑得灿烂又真诚,跟人摆手低声说不客气。
姜何暗自叹气。做anyway花艺的老板什么都好,就是没机会享受辛久的这种待遇,只有旁观艳羡的资格。
虽然少见,但workshop进行过程中,有时也会刚好碰到来买花的客人。就比如现在。
门铃响的时候,姜何正看到辛久在帮一个客人调整花纸,不太脱得了身;姜何便先合上了书,“刺啦”一下自己拉开椅子,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了。
“你们店的nta玫瑰真漂亮。”
进来的客人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女士,但气质很好,头发梳得很整齐,也化了淡妆,穿着一身合体的杏色套装,正稍稍俯身看着花店中间的台子上的玫瑰。
最近店里赵以温经常和辛久聊天,姜何听得多了,对店里的业务也比之前熟悉很多。姜何走过来,如数家珍般熟练地介绍:
“刚好前几天有客人定制了nta玫瑰的花束,我们进货的时候就顺便多进了一点。这一批是肯尼亚进口的,花头比国产的nta要大一些。”
这位女士应该也是懂行的,或者至少是经常买花的;用手指轻轻捻了捻一片花瓣,便很干脆地问:
“怎么卖?”
“17一枝,”姜何解释:“花还新鲜,前几天刚到的,nta本身也很耐养。”
女士点点头,没怎么犹豫,就一枝接一枝地从花瓶里选了8枝出来:“我要这些,帮我简单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