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是千家万户阖家团圆的日子。
京中的世家豪门,五品以上官员,晚上却要率领家眷一同前往宫中赴宴。
这是天子的恩赐。
不过晚上的宫宴不影响各家各户吃年夜饭,各个府邸的厨房天不亮就升起袅袅炊烟,为阖府上下的主子准备美味珍馐。
宁安侯府的厨房也早早燃起灯,大厨和打杂的丫鬟婆子忙的不可开交,从鸡叫到天明就没有停下来过。
与厨房的忙碌相反,各院子的主子还在熟睡中。
直到辰时,各院的主屋才传出动静,丫鬟们各司其职服侍主子们洗漱。
沈窈也醒来了,本想起来去正院请安,手刚伸出被子就被一只大掌抓回去。
“阿窈,天色尚早,不急。”
连翊眼睛未睁,脑袋埋进女人的颈窝:
“再陪为夫睡会儿,晚点起来去请安也不迟。”
“父亲母亲怕是等着呢,咱们还是早早去请安。你若是身子太累,晚上就不守夜早点睡。”
这一天必不会清闲,沈窈哪好接着睡,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连翊死活不让,半边身子虚虚压住她的一条胳膊一条腿:
“你是醒了孩子还在睡,这么早起来会吵醒它。”
沈窈哭笑不得:“自己贪睡还拿孩子说事,你也不害臊。”
连翊睁开眼,惺忪的眸子不错眼地看着她:
“它是我的种,拿它说事害臊什么,况且我说的有道理。”
沈窈无语,懒得跟他继续掰扯,坚决掀开被子要起来。
连翊无法,只得坐起身,亲自给她穿衣服。
不是沈窈娇气,是他甘愿服侍她,总想跟她亲近。
起初沈窈还会不习惯,觉得这样不合适,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这会儿也由着他给自己穿衣。
只是看着明显宽大的衣裙,连翊的目光落在沈窈的小腹:
“阿窈,辛苦你了。”
他不是女子,体会不到女子孕育的辛苦。
阿窈日益宽大的衣衫和日益隆起的腹部,却都在无声的诉说着孕育孩子的母体,正在遭受非同寻常的变化。
表面上看是身段变粗,内里的肺腑日日承受胎儿的挤压,有多难受只有孕妇最清楚。
沈窈没想到男人会说这种话,愣怔过后浅浅一笑:
“孕育孩子是我心甘情愿,你若是如往日这般体贴我,我便不觉得辛苦。”
她不会说怀孕生子是她应该做的,更不可能是这是女人的责任。
孩子原就是夫妻二人共同的血脉,男人确实无法感同身受,那么体谅妻子的不易,关心妻子爱护妻子不是应该的?
她才不会让这男人做甩手掌柜。
日后孩子出生,身为父亲更是要担起教导之责。
孩子,可不是她一个人的。
两人洗漱完,披上丫鬟们拿来的裘衣,便往正院的方向走去。
雪已经停了,下人们天不亮就起来铲雪,这会儿必经之路上的积雪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不必担心会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