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个话尾巴,没说完。
时尧兴致颇浓,继续追问:但是什么?
赵小舟目视前方,缓缓地说:但是见到你之后,我就不觉得自己是被抓差来的了。
说完,她故意没有看他,继续朝前走。
时尧却脚步一顿,脚下停滞了一秒,又快步追了上去。
见她眼睛里亮亮的,像蕴着光,他眉眼间不自觉添了笑意。
时尧忽然间有了一个很突如其来,却又像是想了很久很久的想法,就这样无端而浓烈地冒出了头。
很想,一直这样走下去。
赵小舟没回寝室,因为今天姨妈叫她回家吃饭。
傍晚六点半,她准时到了家门口。
一串钥匙零碎地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与此同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边把钥匙往锁眼里捅,边接起来。
那边很吵,只依稀能听见一个男声,语气颇为悠闲:你喺度做乜嘢?
(你在做什么?)
单手拔不出钥匙,赵小舟无奈何只好把手机放在耳朵旁,用右肩膀顶着,使劲去听。
乜事,讲啊。
(什么事,说啊。)
终于拔了出来。
防盗铁门应声而开,厨房里传出来剁肉馅声音。
那边絮絮讲了几句,赵小舟将那串钥匙扔在餐桌上:有冇搞错啊,大佬?
(有没有搞错啊大哥?)
约莫听到客厅有动静,姜蓉放下菜刀,抹了抹围裙,走出来看。
又听见她讲粤语,姜蓉没好气地翻了白眼。
赵小舟会意,对着电话讪讪地压低了声音:又三天,你干脆转学去浅水湾念好了。
那边说了好多句好话,又是求爷爷又是告奶奶,软磨硬泡。
这才让她的语气稍稍软了下来:好唔好都让你讲了,我讲乜嘢啊?想我点帮?
(好不好都让你说了,我说什么啊?想我怎么帮?)
纠缠了一时半刻,以事后获得一个大牌包的代价,赵小舟挂了电话,暗斥自己人为财死。
抬眼见姜蓉一只手托着一只瓷碗,另一只手正搅和着肉馅。
她刚要说话,姜蓉脸一沉:家里这刚走一个,又来一个说鸟语的,真是服了你们。
赵小舟起身往卧室里走,帆布包挂在门后的架子上。
头发三绕两绕,用鲨鱼夹在脑后别住了。
她靠在门边问姜蓉:姨夫呢,又有饭局啊?
姜蓉眼皮都没抬:去香港出差了。
啊。
一个感叹词被她转了好几个音调,极其生动而强烈地表达了她的艳羡。
我也好想去香港!赵小舟无限憧憬,我还想去尖沙咀逛街呢。
就你。姜蓉哼一声,油麻地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