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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曼笑意不止。她的好弟弟果然没白疼,什么事儿都站在她这边。
她起身?,拎着手提包,“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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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空荡冷清的家里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时,陈白屿还以为是自己太想某个人,以致于产生了幻听。
他坐在窗边,把抽到一半的烟管在灰缸里按灭。修长的指节苍白,骨骼分明。
今年?,是他独自度过的第二个年?关,于他这样习惯了孤独的人而言,这其实并不算特别难熬。
刚上高三时,七中的理科重点班学业很?沉重,光是应付考试与学习,就?让他颇为疲惫。
偏偏,那最辛苦最需要安心学习的一段时间里,陈生变本加厉地来家中要钱。
那时候,拆房公司的人和钉子户斗得不可开交,起过无数次冲突。有许多人在斗殴中受了伤,送进医院,拿到赔偿,就?此做罢。
某个极其普通的周末夜晚。
陈生被?放贷的人打得鼻青脸肿,来奶奶家中翻箱倒柜,找值钱的东西。
连陈白屿的书桌和柜子都被?他翻得一团乱,试卷书页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瘫了一地。
家里没找到钱,他就?在客厅中喝得烂醉,一边喝,一边骂人,奶奶坐在角落里哭。
这荒唐的一幕让放学回到家的陈白屿一下懵住了。
陈生醉得不清醒,看到他回来后?,把矛头?转向他,破口大骂,骂他拖油瓶,骂他是杂种,婊子生的,狗娘养的。
奶奶缩在房间的一角,枯槁的苦声听得人心绞刺痛。
虚幻的视野中,房梁轰然坍塌,乌泱泱的灰尘铺天盖地,碎砖砸在他单薄的肩膀上。他全身?都是血,感受不到痛,但冬夜的风吹来,冷得人止不住地颤抖。
偶尔,他会像这样出现几秒钟的幻觉,或者说,幻视。
门外,天色漆黑,门被?猎猎冷风撞得哐哧哐哧响。
陈白屿清醒过来时,听见长街的喧闹与争执声。
了断的念头?从?心底滋生蔓延。
他从?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递给陈生,平静地对他说,“拆迁队的人来了,你去找他们,他们有钱。”
“他欠我们很?多拆迁款。”
那是2018年?的一月,他还没满十八岁。
喝的醉醺醺的陈生把人给捅了,又被?怒气汹汹的地痞反捅了一刀。被?他捅的人重伤抢救捡回一条命,而他却?死了。
与拆迁队僵持二三年?的死局,终于因为这条逝去的人命打开了破口之处。
易云地产表面上是正经公司,小打小闹可以花钱堵嘴,出了人命的大事,他们招呼不来,生怕同行借题发挥,把新闻闹大,于是急匆匆地补了房,也赔了钱。
事情结束后?没多久,疼儿子疼得要命的奶奶生了一场大病,也离开了他。
有房,有钱,没了家人掣肘牵绊。
陈白屿理应是世?界最自由最幸福的人。
再不用听爸爸的骂词,不用为他的负债和愚行而日夜担忧。他也再不必再因为奶奶的偏心和愚蠢而心痛难受。
一切都在往他想要的方向走。
可夜里一个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