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逐渐混沌了下去。
直到清醒时,额头还是因为破皮而抽抽地痛着。眼睛暂时睁不太开,可能是刚才被偷袭后沙砾磨蹭了眼皮造成了痛感。嘴被胶带贴上了,横着倒在地板上面,而双手被绳子绑在身后。
他蜷缩了下身体,方便腿部压住小腹然后摆正自己的姿势,手腕被勒得发麻。那个戴着帽子的男孩不在视线范围之中,应该是被关押在了其他地方。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之一,这个地方不是那些成不了气候靠敲诈一笔小钱好去赌博的蠢货拥有的。
杰森重重地咬住牙齿然后观察周围环境,手腕上面的绳子不好解开,而脚步声则是越来越重。
“醒了?也好。”
看不清楚脸的男性伸手招呼旁边的守卫把门打开,钥匙撞在门上声音沉闷。
空气有些紧张地凝滞,这种状态下成年男人的压迫感让他只能不情愿地被拖走,然后被猛地甩到地上。
用这种力道对待一个小孩未免太过凶残,但这里是哥谭。尽管杰森多数时间能靠自己的机敏躲开,但这次拜那个话痨小鬼头所赐,杰森感觉自己脑震荡了,眼前模模糊糊一片黑,等我把他捞出来,一定要朝他那小身板狠揍一拳。
“……”一点窸窣让杰森寒毛直竖,有什么人,不是刚刚拖他的,气息方位离他更近。
“脑袋撞坏了?”
坐在前方的人音量没有很大,向扯着他拖过来的家伙开口,起身缓步向前。杰森本能地后缩,差点攒足了力给他一头槌,但终究因为后脑勺的剧痛选择延后行动。
他此刻发现视野没有刚刚那么黑了,或者说,因为他的突然后撤,距离拉开之后,他终于能看清眼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张黑色的木质面具,此刻正在微弱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鬼知道为什么他昏迷的时候还是正午,而现在四周却是漆黑一片,不通光亮。
他知道这是谁,当然知道,这对犯罪巷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是常识,他们可以不知道总统和市长是谁,但是□□里面有头有脸的人都必须记得清清楚楚。况且对方的辨识性太高,戴着这种面具的高层,他前些时间才见过一面。
黑面具。
那只是张面具,杰森几乎从未这么近距离遭遇过他。除却上次刚好撞上了首脑的交接之外,唯一关联的就是被对方的手下追赶过那么多天。
而这次又恰好被俘获,想来也应该凶多吉少。
黑面具前倾打量了一下面前看起来狼狈的少年。在这样的小黑屋,对着脑震荡康复时间面无表情的杰森。
杰森感觉自己大脑宕机了一瞬间。
周围有他的手下,几乎都是精锐。他直接掉进□□窝点了,更该死的是他现在没有后路。
“又见面了,这可真是难得,还以为你会躲上更久,没想到居然自投罗网,我的下属倒还在警局。”
他判断出对方的语气中有没有压抑的愤怒,而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上次追杀他的那帮人,被扔去了警局?他还以为全部被那个黑漆漆的男人杀死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的废物部下怎么一去不回,这得问问你自己了,难不成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会一清二楚。得了吧,可真看得起我不是吗?”
他呲了呲牙之后冷静下来,警惕地回看着对方。手指向后企图勾上绳索。
“我们调查过你,小子。”
罗曼怒极反笑,直起身子,摆弄起他眼前的勃朗宁,
“你有着悲惨的过往,即使在犯罪巷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如今你无爹无母,算得上是一身轻松、毫无牵挂。那你那些难成气候、一盘散沙的小团体呢?科洛,他那可怜的、病入膏肓的母亲,让我们祈祷她还有能力为她早死的儿子收尸吧。还有谢尔顿、费尔南多、小詹姆斯……”
“天啊!你的兄弟会还挺有规模,是不是?”
杰森听得出来,男人的声音缓慢却带有一种高傲过头的威胁意味,但他的话语戳中了杰森的软肋。
他无法想象其他人因自己的缘故无端丧命,杰森抬起头盯着罗曼,而这眼神显然激怒了对方。
“……”
头发被手指攥住提起,发根扯痛但他一言不发,对方的愤怒得找地方发泄出来,他撞上了枪口也不足为奇。额头和地面坚硬的材料再度相撞,很快才干涸的伤疤再次渗出鲜血。
血腥味使得他攥紧了掌心,但是这还在忍受范围之中。
但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其余的动静,像是风声。一片黑色移到了视线的角落,那些家伙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