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观音也是无喜无悲稳坐云端之上俯瞰世人,唇角带笑,菩萨低眉红尘不扰,似是有情实则无情。
其实观音送子图该是带着慈悲之感的,或许是每次看观音的时候都是叶怀玉挨打过后,满脸泪水鼻青脸肿,觉得那神像挂画神态分外淡漠。
养母说,神有求必应,只要心诚就一定会灵。但养母的肚子从生了女儿后就再也没有鼓起过。
家暴受害者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养母本人,一个是妹妹,养父却高高在上,宛若皇帝般掌握这个家的生杀大权。
最底层的奴隶依然是叶怀玉,挨打后的她就会一边擦供桌一边乞求观音普渡慈航让爸爸妈妈不要再打自己。
不过叶怀玉从没有桌子高到比桌子高很多,都没能实现愿望,看观音的感觉也从一开始的庇佑众生慈爱与神性并存到冷漠旁观高高在上。
世间苦厄诸多,渡不到我。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
叶怀玉被冰冷的瓶身碰了碰额头,用斗鸡眼看那金灿灿的瓶身,傻傻摇头:“没看什么。”
“这个你拿着。”
叶慈把两瓶东西塞她手里,转身关门,这才看见叶慈毫无装饰的黑上衣背后是一个老大的粉纱蝴蝶结,质地轻薄,翩跹飘逸,走几步路都在飞舞。
就跟天使背后的翅膀似的。
这设计略闷骚了,表面正正经经背后花里胡哨。
叶慈:“洗把脸,先涂白瓶子里的水,等爽肤水干了后抹金瓶子里的防晒霜,别用多了啊,脸上糊多了粘巴巴还容易长痘。”
叶怀玉:“这是什么?”叶怀玉长那么大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东西。
回过身,指关节曲起敲了敲她额头,叶慈粲然一笑:“这是变美的魔法药水。”
叶怀玉睁着一双圆溜溜的茶色猫儿眼,心跳快了一瞬,耳根莫名发烫。
眼睛瞥开盯着木质地板的纹路,好像是不太习惯别人好意般的受伤小兽,干涩道:“好,谢谢。”
叶慈摆摆手,首先下楼:“谢什么。”
叶怀玉立了一会,连忙跟上。
还在村里时,叶怀玉经常被养父母赶去山上捡蘑菇总会路过一户人家,老奶奶年纪大耳朵背,收音机的声音更大,几乎半个村都能听见。
那大红表面掉漆的特大号收音机经常会传出一句悠扬嘹亮的唱词——“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他不敢,叶怀玉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敢,只知道现在她也有点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