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肯定成不了什么气候。”
门,阖上。
心,低沉。
长长的裙摆犹如凋零的花瓣儿,指尖卷着发丝,竟有一丝丝酸麻,兀自揉了揉手臂,径直行至到金黄色的龙塌前。
上面铺着一块雪白的丝绸布。
*
玄朝殿的空气一瞬紧绷,好似一根蓄势待发的弦。
离漾冷眸定定的凝着她:“把话给朕说清楚。”
芳嬷嬷连连点头,挺直了腰板儿,一一道来:“回皇上,太后一直信于天象,昨晚晚膳后太后只觉得身体不适便传来了太医,但太医却看不出来什么,这时,太后一直置于宫中的天象师忽而要求觐见,于是太后与他秘密会谈。”
闻言,离漾问:“你可知那天象师与太后谈了些什么?”
芳嬷嬷点点头:“奴婢在侍候的时候听到了一些,那天象师说今日是灾日,会有变数,还说在西南一角有一颗灾星正对着玄鸣殿,而那颗灾星正是在玄鸣殿侍寝的念清歌。”
“胡说!”离漾的大掌猛地拍着奏台,奏台上的宣纸抖乱:“危言耸听,造谣生事,芳嬷嬷,你该当何罪?”
芳嬷嬷吓的全身颤抖,连忙摆手:“皇上,奴婢万万不敢欺瞒皇上啊,奴婢句句属实!”
“那你为何最后离开了寿康宫?”皇上逼问。
芳嬷嬷眼底蕴满了真诚,道:“太后与天象师谈到一半时,窗外忽然有声音,太后便让我出去查看,并让我沏一壶好茶来,奴婢这才离开了寿康宫去了御膳房。”
芳嬷嬷一字一句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摸不到什么漏洞,但心思缜密的离漾又怎是轻易好糊弄之人,他坐到奏台前,一副帝王的架势:“既然天象师已经测出今日不吉,那为何没有及时想法子阻止这场灾难!”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德公公明显能够感觉到离漾的火气。
芳嬷嬷一愣:“皇上,这。。。。。。这就要传唤天象师一问究竟了。” 一番话堪比惊涛骇浪,那不大不小的声音清晰的卷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离漾的龙眸眯起,天边卷云下稀薄的阳光透过幽绿的树叶洒在他有些疲惫的俊言,微皱的眉头不仅没有影响他的俊容,反而增添了一抹忧郁的气质,他深潭的眸子扫了一眼德公公,一甩龙袍朝前方迈去。
德公公尖细的嗓子吼着:“皇上摆驾玄朝殿。”
话落,他的声音转而收低,对跪地的芳嬷嬷说:“芳嬷嬷,跟着咱家走一趟吧。”
*
玄朝殿是皇上的朝房,平日里批阅奏折,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
一缕阳光钻进来,照耀在楠丝黑木奏台上,上面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奏折,细微之处便可看出皇上生来是个注重细节且谨慎的人。
侍候的宫女被皇上屏退,整个朝房里只剩下离漾,德公公和芳嬷嬷三个人。
朝房的黑灰色调显得有些压抑,恍若一个巨大的黑网,让人一进来就会自然而然的心有忌惮,芳嬷嬷虽侍候太后多年,但还是第一次进皇上的朝房,环绕了一圈,惊慌的低下了头,偷偷的大口大口喘着气,苍老的脸上水分慢慢吹干,留下一行干巴巴的水渍,她的嘴唇苍白干裂的起了一层皮,手指紧紧的抠在地上。
“芳嬷嬷。”离漾紧抿的唇瓣儿一开一合,淡淡的吐着三个字,语气虽寡淡,但那话音儿里的气势却着实能让人吓出一场冷汗。
芳嬷嬷狠狠的抖了一下,抬头,对上离漾慑人的眸子,急忙垂下头,仅仅两个字却说的结结巴巴:“皇。。。。。。皇上。”
“讲!”一个字震慑人心。
芳嬷嬷吞了吞口水,调整了下情绪,她倏然抬起头,面上涌着浓浓的悲伤,一张脸老泪纵横:“皇上,这一切。。。。。。这一切全都拜念将军的女儿念清歌所赐。”
*
玄鸣殿。
铺着大喜红色丝绸缎布的红木桌上,两条纤细的手臂交叠错开,一头如墨的黑发铺散在红色丝绸上,两种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空气中燃烧着‘吱啦,吱啦’的蜡烛声音,豆大的烛泪顺着烛芯儿滚滚而落,带着滚烫的温度滴在了念清歌的手腕上。
“好痛。”念清歌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小手赶忙来回抚着肌肤以缓解疼痛,手指挪开,白希的肌肤上浮起了一层红印,她环视了一圈,心,沉了沉,原以为在自己的府中,原来方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春的清晨有些凉意,念清歌只着了一袭单薄的翠烟纱薄衫,她双臂拢了拢薄衫,试图起身,却发现全身酸痛难忍,恍若背了*的石头似的,唇瓣紧抿,咬着牙扶着桌沿终是站了起来。
空气中浮着稀薄的孤凉。
那大红喜字,交杯酒,花生桂圆,红烛都昭示着昨晚不是一场梦。
只是。。。。。。空留余梦。
“唉。”念清歌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猛然回想起昨晚离漾那焦灼的神情,心里一紧,匆匆套上一个云纹霞披朝殿外走去。 “太后——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