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转首一看,发现费天仇的剑眉紧蹙,神情愤懑,正以责备的目光向她斜来,显然在怪她说话不知检点!
芮映雪看得心中一动,心说:费天仇如果寻人是藉口,而实际却是前去寻宝,他听到宝藏不在‘片马梅心’地区,他应该高兴才对呀?怎的还会生气呢?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不由大吃一惊,心中继续说:莫非他也知道宝藏不在‘片马梅心’区内不成?心念及此,再转首向费天仇看去,发现他正懊恼的叹了口气,同时低下了头。
芮映雪觉得不会错了,费天仇的确在埋怨她说话不知小心。
于是,她转首再去看船尾掌舵的魏老头儿。
只见魏老头神色自若,唇展祥笑,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前面的扛心,正专心一意的在那里掌舵。
但是,不知怎的,魏老头唇角上的那丝祥笑,看起来,突然之间变成了得意冷笑。
芮映雪心中一惊,不由用力眨了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继续再看,魏老头那丝得意冷笑,竟又变成了阴毒的得意狞笑!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也急得双手抱膝,将头垂得低低的,她一面惶急的提高了警惕,同时也在心里暗暗问着自己:这该不会是俗话说的‘疑心生暗鬼’吧?小船顺流而下,在魏老头的掌舵操纵下,船行既平稳又快速。天光一亮,日头升起,青山绿水,景色如画,两岸崇山,一望无边。
芮映雪一夜懊恼,提心吊胆,内心的恐惧,也顺着红日的升起而消失了。
魏老头掌了半夜的舵未曾合眼,这时依然精神奕奕,并指点着费天仇将小泥炉搬到船头上来升火。
芮映雪见费天仇升火煮饭,才想起自己昨夜匆匆上船,连—点儿干粮饮水都没有派店伙去买。
进人山区她可以打飞禽野兔充饥,但这一天的船程怎么办?看来只有多给魏老头一些银子了。
一日三餐并没有让芮映雪担心,都是费天仇煮好了给她吃,但是,一天下来两人并未交谈一句话。
不过,芮映雪对费天仇身为一庄的少庄主,煮起饭来却比她这个女孩子还老练内行,的确感到迷惑不解和赞服。
她当然不会知道,费天仇曾在东海‘望天岛’上,自己一个人生活了两年多。
日落不久,魏老头突然举手一指右前方道:“好了,你们看,前有那座有灯火的小村,就是老朽的家了!”
费天仇和芮映雪闻声一喜,举目一看,果见一二里外的右侧江岸上,紧临着江边树木暗荫中,有一点灯光透出来。
芮映雪一看,不由关切的问:“老前辈,只您一家呀?”
魏老头急忙道:“不,还有两三户人家,也都是当年寻宝未成留下来的!”
由于江流湍急,说话间距离岸边已经不远了,费天仇和芮映雪也隐约看清了林木间的数间木造石墙房屋。
小船一靠岸,林木中立时迎出来两个苗装女子,同时望着魏老头欢声说着苗语。
费天仇和芮映雪飞身纵上岸边,立即帮着魏老头将小船系好,两个苗妇也奔到了近前。
两人细看两个苗妇,皮肤微显红黑,脸上刺满了花纹,耳上缀着一个白骨大耳环,鼻子上也有一件白白的小东西,一双大眼睛,两道细弯眉,看来似乎颇有几分姿色,只是看不出她们各有多大年纪。
两个苗妇一见费天仇和芮映雪,神色一惊,急忙停止了前进,瞪着两只明亮大眼睛望着两人。
纵下船来的魏老头,立即欢笑着说了几句苗语。
芮映雪一听,神色不但惊异,鲜红的唇角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魏老头神色一惊,同时惊异的问:“你也懂得苗族话?”
芮映雪急忙含笑摇头道:“不不,我只听懂了一句话?”
魏老头含笑“噢”了一声,问:“你听懂了哪一句话?”
芮映雪支吾两声道:“好像……好像她们称呼你‘人’?!”
费天仇立即哼了一声,讥声道:“魏老前辈当然是人,不是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