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牙关,一把将布撕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粘连在血迹上的布料掀下了肩上皮肉,本已止血的伤口又流出了新鲜血液,与干涸混迹一处,融成渐变的红色。
云怀月推门而入之时,所见便是他正举着剪刀,颤抖着将残余的碎布从伤处扯出的景象。
“温琢,不许自己乱来!”
她丢下医官,跑去握住他执剪刀的手,一时不注意,牵扯到了刚接上的手腕。
她顾不上自己的这点疼痛,只看着他肩上的血肉模糊,眼里已蓄起了一眶泪,哽咽道,
“你流了好多血我带了医官来,你乖乖坐着。”
他一时无措,慌忙把剪刀放下,指腹抚上她的眼睛,
“公主,别哭,臣没事。”
话音未落,又是一点红色渗出,在他略显苍白的肌肤上划出一道红痕。
他忙想穿好衣物遮盖伤处,她却牢牢拽住了那块布,望着他的眼睛,心焦到连声音都发颤,
“我不怕见血,我只是心疼……你为什么不听话……看,又出血了。”
“臣不动,臣听话,你别哭,公主。”
医官觉这二人关系颇有些微妙,但身在军中,他自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对谁说。
她朝医官招招手,
“大人,你来瞧瞧。另外再检查一番,看他是否还有别处受伤。”
医士垂首应诺,净手后走上前来。
“有医官替臣医治,臣定好好配合,公主可以放心回房休息。”
“我不走,你不许赶我走。”
“……好,那你闭上眼睛。”
“不要。”
医官帮着温琢说话,
“公主,臣要将他体内的箭清理出来,场面会有点有碍……有碍观瞻。您……”
“无妨,我什么都不怕。”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亲眼看着医官将他伤处的残布从血肉里拔出,拿出一把刀,在火上烤了片刻,沾酒划进他的伤处。
一切的苦难她都要亲眼目睹,铭记于心。
她会让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她会的。
“这箭勾在肉中许久,臣得将周围可能会感染的皮肉一同剜出来。”
那刀好似插在了她心上,刀深一分,她的心就疼一寸,刀转一圈,她的心就如同被揪起来,扭几圈,痛的淋漓尽致。
她没再落泪,只将手紧紧攥着。
温琢脸色已是惨白,他忍痛不曾叫出声,但嘴唇已被他咬出一道极深的齿印。
自己虽未留意,但已不自觉将床单捏出数道褶皱,五官因痛而略显扭曲,头上冷汗阵阵。
医官在军中常做处理箭伤的事务,老成娴熟,面不改色地将箭头带着血肉一齐挖了出来,留在一旁的白布上,即刻白布便浸出了大片红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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