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是马脚问题,后面的事就好办了,陆远将布包递给冯太医,问道:“你来削蹄吧。”
冯太医:“……”
马夫:“这位大人,太医是小人请来诊症的,这些粗重工夫还是由小人来吧。”
陆远恍然,一拍额头,“冯太医,不好意思,误会你了,那个……”
马夫接布袋:“大人,小人吴钢,您叫我小吴就可以了。”
无钢?
不,吴钢师傅?
陆远忍住笑意,指着布包说:“里面有把修蹄刀,你用它削吧,我在旁边教你。”
马夫忙不迭打开袋子,拿出一把头部弯弯的小刀,握在手里颇为舒服,只见他托起马脚架在自己的腿,扎稳马步准备好,“大人,可以开始了。”
冯太医回过神:“陆郎君,你要削掉蹄甲?”
陆远点头。
马夫插口道:“这位大人,恕小人多嘴,这马能走动,熬一熬应该能过去,若是削去蹄甲,恐怕废了……”
冯太医瞪他一眼,“要你多嘴。”
陆远摆摆手,“没事,用你们的办法,这马大概是废了,你听我的,问题不大。”
马夫是半信半疑,冯太医却是心里火热。
在大唐,蹄足病一直是个难题,每年都不少牛马因此而废,如果能在陆郎君这里学得治蹄的方法,冯太医不介意退出太医院,转做兽医。
别小看兽医,大唐的牛马金贵,就像眼前这匹枣红马,比太医都值钱,但有闪失却不至于丢掉性命,这样一来,医治的压力就少很多,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了陆远的保证,马夫不再多言,他握紧削蹄刀轻轻一划,蹄甲就被削下一大片。
马夫不禁赞叹一声,“好刀!”
冯太医停不及了,“你懂什么好刀,快削吧。”
马夫一边调整度试削,一边说道:“冯太医,医术我不如你,玩刀我就敢大胆说一句,长安城没几个人比得上我。”
“呵呵~”冯太医冷笑两声,不以为然。
像吴钢这种马夫,东宫一抓一大把,哪个不是从战线退下来,刀把玩得出神入化的?
一个个吹嘘着当年如何勇猛,到头来还不是风湿骨痛,病痛缠身?
他们在冯太医面前,只有嬉皮笑脸讨好的份,吹牛皮可以,架子是绝对不能摆的,冯太医无需对他们客气。
老实讲,马夫的刀功不错,明明是带弯刀,却能削出平整的蹄面。
马掌已经削去了一厘米深了,仍不见坏甲出现。
陆远:“吴师傅,你按压一下,看看它哪边是痛?”
马夫照他的意思,细心检查,终于在马蹄内侧发现了小小的黑点。
陆远:“从黑色挖下去,不用管平整度,直接削到见肉即停。”
马夫闻见,继续深挖,黑色越来越大,期间更有不少汁液溢出,几人目光被吸,紧紧地盯着,犹如等候放榜的考生,焦急地希望看到最终结果。
半刻后,终于到达皮层时,坏肉洞口已经有一寸多宽了,并且有向横发展趋势。
马夫瞧着溃烂的肉,又嗅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不禁皱起了眉头,抬头问道:“大人,剜掉这些腐肉吗?”
陆远摇头:“不用。”
他把兕子递给李承乾,自己则从袋子里拿出喷壶,倒上药水:“你们削甲后,蹄甲没有重生,原因就在这层肉上。”
“马匹跟我们一样,皮肤上三层组织,分别是表皮,真皮层,和皮下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