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诺松了口气,他急忙上前扶住脚步已经有点虚浮的夏无尘,低声问道。“要不要紧?”
“还好。”夏无尘淡淡地说道,他抓住方诺的手稳住了身体,左脚用力踩落,痛得方诺嘴角痉挛。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公子既然已经来了,大家何不坐下来共饮一杯。”老者微笑着说道,虽然只是邀请,但话中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之意。
“夏兄弟,你可有福了,我师叔的酒可不是平常人可以喝到的。”方诺盘腿坐了下来,活动了下被踩得生痛的脚趾,笑着说道。
“这酒,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就下口的吧。”夏无尘看了看红衣少女小心摆下的酒杯,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还有位朋友在外面,不知道可否让他一起进来。”他微一沉吟,低声问道。
“你以为我师父的酒就是这样容易就给人喝的吗!”红衣少女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无妨,红衣,你叫青衣去请夏公子的朋友进来。”老者摆了摆手,沉声说道。
“这位是?”夏无尘看着红衣少女轻盈的背影,低声问道。
“小徒顾红衣,性格顽劣,到叫夏公子见笑了。”老者轻轻地转动酒杯,杯中酒色碧绿,如同一眼看不到底的幽泉,在灯下泛出如玉般的光芒。
一个青衣少年带着蚩破天走了过来,他并不走进门内,只是远远的施了一礼,低声说道,“宗主,人已经带到。”
声音清越,分明就是之前扮演流帝的那个人。夏无尘看了过去,两人在空中对视了一眼,虽然只是瞬间,他却感觉到少年的眼中深处仿佛蕴含着一团烈焰,在熊熊地燃烧着。
“野心还是妒嫉?”夏无尘低下头,看着脚下的石板。
“你下去吧。”老者淡淡地吩咐道。少年躬身行了一礼,倒退着走了出去。
蚩破天没有坐下,他只是背手站在夏无尘身后,就像是一棵巨树耸立。
房屋并不太高,刚好到他的头顶,灯火都被他巨大的身形遮住,黑暗将夏无尘笼罩在其中,让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其他几人的表情。
顾红衣面上变了变,但老者却浑不在意,他举起杯中酒,大笑着说道,“我已经许久没有下山了,没想到今天却可以见到夏公子这样的良材,深感欣慰。大家满饮了这杯。”
杯中酒呈碧绿,都是一个酒壶中倒出,夏无尘眼角撇去,见方诺高兴地将酒一饮而尽,他笑着点了点头,浅浅的粘唇而过。
“我不擅此道,饮多了反而出丑,还望阁下见谅。”夏无尘轻轻地将酒杯放下,低声说道。
老者笑了笑。将杯中的酒徐徐吞入口中,“年轻人能够自知当然是最好,不过酒中甘苦无限,你这样可就少了不少乐趣。”。
“世间甘苦本已难数,何必再去酒中寻。”夏无尘低声答道。
“呵呵,好一个世间甘苦。”老者微闭双眼,手指微微弹动着,好像拨弄着一副看不见的九弦琴。
“玄心宗的静月可好?”他沉默半晌,低声问道。
“静月?”夏无尘一愣,心中一瞬间仿佛转过了千百个念头。
“难道真有玄心宗这个宗派?还是他纯粹只是为了试探?”他心中急速思考,但面色却是丝毫不变。
“不知道阁下说的静月究竟是何人,我在玄心宗内并没有听过此人。不过入我玄心宗,前尘旧事皆忘。也许有这个人吧。”夏无尘缓缓地说道,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哦,只是以前的一个朋友罢了,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有说过吧。”老者睁开眼睛,眼中却多了一份凝然。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轻轻的递了过来。
夏无尘接过白纸,仔细地看了下来,脸色虽然还是波澜不兴,但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纸上记载了他游历以来发生的事情,光是和方诺在一起的事情也就罢了。竟然连之前在海岛上发生的事情也基本无错,到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白纸的最下方写着八字评语,“坚毅果敢,遇事善变。”白纸黑字,在灯光下看起来清晰工整。
“难道是蚩破天?还是其他人?”夏无尘眼角微微抖动,这张白纸第一次让他产生无力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裸体暴露在雪地中一般,浑身冰凉。
他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人,只觉得一切都不可相信,只有暗暗苦笑。
夏无尘缓缓将白纸放在桌上,只是薄薄的一张纸,此刻已突然变得重似千斤。
“我欲邀夏公子入我玄天门,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老者淡淡地说道。
“终于来了吗?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是前戏吧。”夏无尘轻轻的吐了口气,本来迷乱的眼神忽然变的清澈起来。
“阁下将我打探得如此清楚,而我却对你们一无所知,似乎不太合要我加入的常理吧?”他沉声说道,双拳已经握紧。
“看来是我疏忽了。”老者似乎没有料到他的反应,他笑了笑,伸手抓起白纸,轻轻一握,白纸已经化为碎屑片片散落。
“老大是玄天门艺宗的宗主,郭剑雄。收集夏公子的资料只是要加入我玄天门弟子例行的一项规矩而已,你倒是不必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