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夫人闻言抬起通红的双眼,她没想到裴岑之和宁琛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际遇。
难怪裴岑之会在公主面前据理力争,势要为宁琛讨回公道。
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的人,怎会是外界所传无所不用其极的大奸大恶之辈。
她擦了擦眼泪,神色无比坚定。
“我儿这一生备受病痛折磨,连死也死得如此冤枉,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他讨回公道。让害他的每一个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这话的时候,她锐利的眼神刺向了一旁身着素衣的貌美妇人。
李林娇闻言眸光闪烁,而后恢复如常。
这个蠢货就算知道是她做的又如何,母子俩被她算计折磨这么多年,不也照样拿她没办法。
更何况宁琛都死了,以前都不能奈何她,更别提现在了。
她当作没听见,像透明人一样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半点对死者的不敬,反而带着真情实意的沉痛。
让人乍一看还觉得她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不曾想,她身旁约莫十岁的孩子在这时朝宁老夫人做起了鬼脸。
“你儿子死了就死了,你要做的就是一头撞死在这,下去陪他,这样本少爷便是这国公府唯一的嫡子了!”
他脆生生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实在难以想象,这话是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都将晦涩不明的目光落在李林娇身上。
毕竟孩子是她在带,若非耳濡目染,怎会说出此番大逆不道之言。
李林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老爷,夫人,冤枉啊!稚子之言,切莫当真,柏儿他定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才会如此。”
“贱妾这便将他带下去好生管教!”
说着就要带着宁柏开溜。
但被宁老夫人喝止。、
“站住!我还没有到耳聋的地步,方才这番话,若非有人时常在他耳边念叨,他会当众胡言乱语,让国公府蒙羞吗?”
“还想当嫡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永远是妾室,永远难登大雅之堂!”
“来人,李氏教子无方,拖下去杖责三十,这个孽畜冲撞我儿亡魂,给我儿跪到出殡之日才可起身!”
不得不说,经此一遭,宁老夫人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黎昭看着这一幕,心思百转。
她实在没想到,精明如宁老夫人竟会被一介奴婢上位的妾室算计这么多年。
更何况,这个李林娇比老夫人先入府,生下宁惜后,却是时隔多年才有了宁柏这个儿子,恐怕也有猫腻。
思忖之际,便听到沛国公低声训斥宁老夫人的声音响起。
“裴相还在此,你这是闹哪出?琛儿尸骨未寒,你就要让府中鸡犬不宁?柏儿我自会管教,但不是现在,听明白了吗?”
“是啊,琛儿尸骨未寒,你这庶子便急不可耐地觊觎嫡位,下一个,怕是要轮到我这当家主母了。我堂堂主母,能道连教训贱妾的资格都没有,哪来的道理?”
还是你想让裴相亲眼见证你宠妾灭妻,让皇上知晓你的真面目?”
她的话语字字珠玑,沛国公一时语塞,但身为一家之主,他的尊严不容侵犯,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