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怕……
坐在门口,冷冷的风吹过,秦细看着睡着的九尾,又往远处挪了挪,唯恐他半夜兽性大发,扑上来将自己吃了。
这个吃,可是真吃。
秦细思前想后,半夜未眠,深深的疲劳和倦意袭上眼皮,她撑着撑着,还是忍不住睡着了。
假寐的九尾睁开眼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秦细,有些烦闷,也有些同情。
按理来说她根本不应该生活在森林里让魔兽照顾,而是待在外面的华丽宫殿中由一群侍女陪伴,偏偏因命中注定的劫数和那个人的私心,让她必须在此渡过危机。
胡乱认了女儿,那么脆弱的孩子,以后怎么养?
九尾已经烦恼了无数次小孩吵闹该怎么哄的解决方案,幸好秦细暂时没给机会让他去处理这个问题。
他轻轻叹了口气,欣慰地低下头,却看见秦细眼角划过一滴泪珠,慢慢地,滑落到坚硬的岩石地上,沁入石缝,消失不见。
眼泪吗?
九尾伸出舌头,舔了舔,味道咸咸的,苦苦的,他不喜欢。
为什么不是蜜糖的味道?
他思索了许久,没有答案。
远处传来轻轻笛声,清冷飘逸……
九尾迅速站起,跳出狐穴,越过岩石,来到山崖最高处。两轮圆月流光如洗,隐约映出暗处一个男人的修长身影,看起来有些寂寥。
黑色长发被清风撩过,淡紫月光照在他俊美的五官上,表情无比肃穆,浑身笼罩着一种神秘的宗教气息,圣洁不可侵犯。偏偏如暗夜般的左眼下有一滴妖媚至极的红色泪痣,仿若九天烈焰,让看见他的人恨不得化作飞蛾,扑入火中。
“汐洛,等了许久吗?难道对我做事那么不放心?”两人合作了七百多年,早有默契,九尾口中故作不满,脚下却快步迎了上去。
走到近处树丛,男人突然站起来,整个身体仿佛被包裹入一团白色烟雾中,瞬间起了变化,当烟雾散去的时候,出现的是一个有着狐耳狐尾的银发男人,一对金色的眼睛狭长而美丽,目光流转处,带着丝丝狡狯,也带着丝丝诱人。
汐洛没有理会九尾的不满,只是问:“她还好吗?”
声音听不出感情,也听不出关怀,就如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起伏,冷冷冰冰。
“好得很,适应得比我想象中还快,现在已经睡着了。”九尾抖抖耳朵,向空中伸手,不知从何处拿来件白色长袍披上,迈出树丛,“这丫头真够大胆,我还以为她被吓疯后就回不过神了。”
“你不要做这种故意试探的事情,公主的肉体修复能力虽强,但不能修复受损的精神。”汐洛对这只大大咧咧的狐狸有些不满。
九尾不在乎地回答:“这不是没事吗?老子也迅速去救场了,与其以后让那小丫头片子天天受惊吓,还不如一次吓个够,说不准就不怕了。”
汐洛的眉毛略略抽动了一下,他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叮嘱,“外界将公主提前降临的责任归咎于泰坦族和人族的私自行动,整个世界都乱成了一锅粥,正在疯狂寻找公主的下落,你要保护好她,还要注意教育和身心健康,注意……”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个死面瘫,只要提到公主就会变成老妈子,居然还给我打扫房间,可恶!老子给你做免费保姆带小孩,都还没吭声呢。”九尾烦躁地抓抓头发,突然又想起一事,狡猾地笑起来,“好兄弟,看在我们几百年交情深厚的份儿上,我都收了她做干女儿,怎么会亏待她呢。”
这个意料之外的变化,让汐洛僵住了,“你收她做女儿?”
“如果将来谁想娶我家女儿,就得乖乖过来给我跪下斟茶,好好地叫几声岳父来听听。”九尾见他难得崩溃的表情,笑得不能自已。
汐洛瞬间恢复了镇定,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没有说话。
“对了,女儿怎么养?我没做过爸爸,和赤眼魔熊他们一样养行不行?”九尾大笑着对他表示安慰。
“不行。”汐洛很肯定地回答,“公主灵魂是人族,很脆弱。所以他们的父亲对女孩都娇惯,你既然做了她干爸爸,就要依照习俗,为女儿做牛做马,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九尾笑不出了,“没那么夸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