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香抿着嘴浅浅一笑,然后俏皮道:“我自是高了些罢,但比起玉哥哥,终还是要矮些。”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开了,四姨娘道:“傻丫头,你玉哥哥是男人,岂能比你矮来?”
那郑玉也笑道,伸手请道:“在门里已然备了软轿,还请姨娘和夫人上轿。”
却原来还要乘软轿的。
绿凝便由着赶过来的嫣翠扶着,走入了郑国公府。
这郑国公府显然比这北靖侯府不知要大了多少倍,看上去讲究似也多了不少。在北靖侯府,极少有乘坐软桥的习惯,然而进了这郑国公府,坐了软轿,沿着曲回廊竟要走上大半晌,方才来到了正房。
一路上,绿凝挑开轿帘,看着外面。但见这郑国公府上亭台楼阁,假山回廊,都精巧雅致。那院子里种植着各色的花草,或高或低,或疏或密,倒也都应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与这郑国公府比较起来,倒果真是北靖侯府更加的朴素些了。
刚到了正房的院儿里,便听得一阵朗声笑意,自那正堂里快步迎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这女子身着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下着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身材阿娜,明艳端庄,眼角眉梢都是一团喜气荡漾其中。
“瞧瞧,这一清早儿我们娘儿几个就在盼,可算是给盼来了。”说着,便扶了三姨娘和四姨娘,问候道,“两位姨娘的身子可还好?”
“都好,都好,”三姨娘连连点头,笑道,“你这快嘴的辣子,有多久没见了?没了你的快嘴,只教人觉得寂寞喽。”
“瞧三姨娘您说的,这回可是离我们近了,恨不能整日吵着您呢。”那女子说着,又转过头去看绿凝。
这一看之下,那女人不免“咦”了一声。
“这可是我的容妹妹么?”说着,便上前一步,拉了绿凝的手,细细看起来。绿凝瞧着这女子,桃腮杏面,那施了鲜红胭脂的红唇微张,似笑非笑,目光烁烁地望着自己。
自己对这女人可并无半分的印象,绿凝的心里微微一沉,若是人家与自己话家常,要如何称呼都不知道的。
“我说芷云姐姐,你不是上回才见过我嫂嫂,而今竟不认识了?”洛凝香在一旁笑着,走过来拉住了芷云的袖子,笑道,“那你快来瞧瞧我,到底还认得我不?”
“这不是凝香嘛?”芷云哧笑出声,又净洛凝香拉住了,左看右看,道,“我的好妹妹,我倒是几年不曾见你了,这会子若不是听你的声音,当真还要认不出的。瞧瞧,这几年不见,倒是愈发的标致了。”
迟采青在一旁站得好没意思,便也走上来,凑个热闹,笑道:“芷云,都只顾着瞧我们了,倒是你这刚添了个宝贝儿子的大功臣,身段儿还像个姑娘似的苗条。”
迟采青的话倒是果真提到了点子上,惹得这芷云巧笑连连。
便在这时,听到正堂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明明叫她去迎客人,结果还没等请进人来,她倒是先欢天喜地的聊上了。”
芷云一听,便猛地拍了下大腿,道:“瞧我这高兴的,只顾着看这几位姨娘和姑娘们了,倒是把正事给忘了。几位快请进去罢,我们家夫人等着见您几位都等了整整一早上了。”
说罢,引着一行人走进了屋子。
021:郑公府女眷
在走进屋子里之前,绿凝轻掐了下嫣翠,轻声问道:“那芷云是谁,我为何却想不起她来?”
嫣翠急忙俯在绿凝的耳边轻声说道:“夫人,那芷云乃是郑老爷长子郑连的夫人,亦是这郑国公府的大少奶奶,最是巧舌能辩。那郑玉乃是郑连的同胞兄弟,还有两位小姐唤作映雪和霜儿的,都是庶出。”
嫣翠本是想多说些,却终究碍着已然走进了正堂,这样低语着给人见了总是不好,便也只得住了口。然而便是绿凝听到的这几句,心下便已经了然。
但见于那正堂上端坐着一位年愈花甲的老妇。这老妇身着深褐色的盘金彩绣衣裙,项上带着黄金璎珞,一头花白的头发挽在脑后,由一枚紫金的钗子别着。看这老妇虽比郑老太君年轻了些,但肤色较黄,眉眼间亦多了几分孤傲之感。见这些女眷来了,那老妇便笑着,扬声道:“你们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们几个可真真儿的算是望穿秋水了。”
“老夫人说得是哪里话来,”三姨娘笑道,“我们一听说要见老夫人您,可是个个儿的盼着望着,想早早儿的来给您请安呢。
“嗯,还是你懂事。”这位老夫人,想必便是那郑老太君之弟—郑全雄的夫人罢?
“三姨娘,你可是来了。”又见一个穿着绀青色细纹罗纱衣裙的妇人自座位上站起,拉过了三姨娘,但见这妇人大概四十多岁,相貌虽不出众,却也称得上端庄秀丽。
“哎哟,我的好妹妹,这可终是见了。”三姨娘执了那妇人的手,亲切地笑道。“昨儿与之瑶还说,我们姐妹几个都是托了锦娘娘的福,终是见了一面,落得个热闹。”
“可不是,”四姨娘笑着说,又转过头满室看了一眼,道,“怎么不见那映雪和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