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指纹绝对不是个问题。他想到这一点不由得笑了。不会再是个问题了。
他把她的钱包拿到一边,从那堆东西里面又挑出了一本印有&ldo;通讯录&rdo;字样的小红本。他在&ldo;口&rso;字头下寻找姐妹之家,没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又往前翻了几页,在波尔随手画下的一些眼睛和蝴蝶结周围写着大量的数字,看起来全都像电话号码。
他翻到最后一页,这里也同样,有着更多的电话号码。眼睛、蝴蝶结……在最中间,整齐地画着一个方框,在方框的两边各注着一个星号。
&ldo;哦,伙计,&rdo;他说,&ldo;拿上你的卡片,带上你的人。我想咱们要成功了,对吗,波尔?&rdo;
诺曼把最后一页纸从波尔的小册子上撕下来,塞到上衣前兜,踮着脚尖走到门口。他听了听,外面没有人。他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装进兜里的那张卡片:正在这样做的时候,他的思维又跳入了另一个空间,有那么一会儿工夫,一切事物都不复存在了。
4
黑尔和格斯塔森带领着罗西和格特来到了很像是一排对话室的一个房间里,这里的家具已经十分陈旧,但看上去很舒服,而且里面没有专供侦探们使用的办公桌。他们坐在一张褪色的绿沙发上,它位于饮水器和咖啡机之间。咖啡机上没有贴吸毒者或者爱滋病人凄惨的图片,而是贴着瑞士旅游广告。侦探们既冷静又极富同情心,谈话是低调而又充满尊重的。但是,无论他们的态度或者周围非公事公办的气氛都不能对罗西有所帮助。她仍然怒火中烧,比她一生中任何时候都更感到愤怒,但是她也有些害怕,毕竟是在这种地方。
在讯问进行的过程中,有好几次她几乎要失去控制了,每当这时,她就将目光投向房间外面,寻找站在写有&ldo;警察公务,非公莫入&rdo;的横栏外面耐心等待的比尔。
她知道自己应该走到他身边,告诉他不要再继续等下去了‐‐他可以先回家,明天再给她打个电话。但她就是做不到。她需要他在那儿等候,就像侦探们驱车带她们来的路上他始终骑在&ldo;哈利&rdo;车上紧紧相随一样;她需要他,就像一个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孩子在午夜醒来的时候需要灯光一样。
问题在于,她的头脑中在不断地转着疯狂的念头。她知道这些念头是疯狂的,可就是克制不住地要去想。只有当她简单地回答他们的问题的时候,这些念头才会消失,然后它们又回来了。她仿佛看见他们将诺曼带到了地下室,把他藏在了那里。一定是这样的,执法机构就像个大家庭,警察们都是兄弟,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他们也不会允许警察的老婆出走,去过自己的生活。诺曼一定是被安全地隐藏在一间很小的地下室里,在那儿即使你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到。那个地方有潮湿的水泥墙,有一只光秃秃的灯泡从入口处用绳索吊了下去。当这场毫无意义的讯问结束以后,这些侦探就会把她带到他那里,带她去见诺曼。
你疯了。她抬起头,看到比尔站在低低的横栏外面注视着她,等待她被问讯完毕之后用哈利车带她回家,想到此,她便明白这些想法太疯狂了,但是她无法制止自己这样想。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讯问着,一会儿由格斯塔森发问,一会儿又轮到黑尔,这时罗西还没有意识到这两个人一个在扮演好警察,另一个扮演坏警察。她希望这些侦探赶快结束这场无休止的问话,让她们离开。也许只有当她走出这里以后,这些介于强制和恐吓之间的令人心力交瘁的问题所产生的挫折感才会减弱一些。
&ldo;肯肖女士,请你再说一遍,为什么正巧你的钱包里有张丹尼尔斯先生的照片?&rdo;格斯塔森说,他面前放着刚刚完成了一半的报告。他可怕地皱着眉头,在罗西看来,他更像是一个孩子在参加一场期末考试,考卷上的题目他从来没有学过。
&ldo;我已经跟你说过两遍了。&rdo;格特说。
&ldo;这是最后一遍。&rdo;黑尔平静地说。
格特看着他:&ldo;以侦探的名义?&rdo;
黑尔得意地笑了‐‐一种获胜者般的笑容‐‐并且点着头,&ldo;以侦探的名义。&rdo;于是她再次告诉他们,她和安娜如何尝试着将诺曼&iddot;丹尼尔斯和杀死彼得&iddot;斯洛维克的凶手联系起来,又是如何通过传真得到了诺曼的照片。从这儿开始,她又讲述了她是如何在售票处的人喊那个坐轮椅的男人时注意到他的。尽管罗西对这个故事已经耳熟能详,格特的勇气仍然使她感到着迷。她像背诵购物单一样不厌其烦地将她与诺曼在洗手间后面的打斗故事又讲述了一遍,罗西托起她的大手,紧紧地握着。
格特说完时,扬起眉毛看着黑尔说:&ldo;怎么样,好了吗?&rdo;
&ldo;是的,&rdo;黑尔回答说,&ldo;非常好,辛西娅&iddot;史密斯欠你的救命之恩。假如你是个警察,我会发给你荣誉证书的。&rdo;
格特哼着鼻子说:&ldo;我通不过体格检查这一关,我太胖了。&rdo;
&ldo;没有关系。&rdo;黑尔说,面色严峻地迎着她的目光。
&ldo;好吧,我欣赏这次讯问,但我真正想听到的是你们将会抓住那个家伙。&rdo;
&ldo;我们会抓住他的。&rdo;格斯塔森说,语气中充满了自信。然而罗西却在想,你不了解我的那位诺曼,警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