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笑得合不拢嘴,千恩万谢地去了。
她一走,丹桂便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内殿,对着李浔芜道:
“公主,那老婆子这些年问您要东要西的,她攒下的体已钱都够买座酒楼的了,如今居然还装模作样的跑过来诉苦,您就不该给她!”
李浔芜笑了笑,捏了一把丹桂微微鼓起来的脸颊,轻声道:
“好丹桂,你放心,你的嫁妆我一直都给你攒着呢,她再怎么要也要不走。”
丹桂羞红了脸,跺脚道:
“公主,谁同你说这个了!奴婢的意思是…日后若是有什么变故……您也该自已多留些银钱傍身啊。”
李浔芜心道,若真有了变故,命能不能保住暂且两说,更何况是这些身外之物。
这话她没说出口,丹桂心性单纯,说出来只恐吓着她。
她笑了笑,安慰道:
“好丹桂,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想,你放心,我自已早有安排。”
李泽修散了早朝,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霜华殿批阅奏折,而是转身来到了藏书阁。
天家的藏书阁,有的不只是诗词歌赋、圣人典籍与兵法战策,还有许多宫闱密史和风月春宫。
当然,那些所记载的,所绘画的,都是前朝的人物。
先帝李烨本是太祖旁系子孙,因嫡系泓景帝昏庸好色,喜好美人,年纪轻轻便死在了龙榻上。
泓景帝这么一死,后继无人,毅王李烨自然而然地便登上了皇位。
他登上皇位后,为了避免子孙后代重蹈覆辙,便下令将泓景帝在位时的那些美人通通赶去了承照寺修行。
至于那些春宫图卷,极为露骨、极为不堪的通通烧毁。
剩下的,便封存在了藏书阁的隐秘处。
李泽修十几岁的时候,便听李泽仲同那些巴结他的世家纨绔凑在一起议论,说前朝泓景帝在床笫之间手段非凡,不仅能够夜御数女,且令各数美人虚生浪死,对他痴心尽付。
少年们正是才通晓人事的年纪,对这等事有着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李泽仲只小李泽修两岁,房中早早就有了好几个侍妾,庶人沈氏还求先帝为他立了两个侧妃。为的就是她的儿子广开枝叶,好压过东宫太子一头!
李泽仲也确实争气,前前后后生了三个子女,着实让先帝体验了一把当皇祖父的乐趣。
因此看李泽修更加不顺眼。
太后娘娘那时也很是心急,明里暗里找了不少美人往他那里塞,李泽修一个也不碰,通通完璧归赵。
因此宫里又有了传言,说太子殿下不好女色,好男色。
东宫便有几个幕僚,给他选了两个青涩可人的小郎君。
李泽修回到寝殿,看到床前跪了两个穿着单衣的少年,他那时,被气得眼睛都快要喷出了火焰。
第二日,便将那两个多事的幕僚一人打了五十大板。
于是宫里人都说,太子殿下不近人色,性情冷淡,要么是想要学先帝那样修玄。要么,就是身有隐疾,不好让人知晓。
他们谁也不知道,此时,这个二十三岁的年轻帝王,正坐在藏书阁的地板上,对着一堆春宫图册,神情专注地研习着那开枝散叶的男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