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了,从傍晚开始,细密的雨丝就悠悠扬扬地飘落下来。九月初的天气,秋意越来越浓,虽说还没冷到骨头缝里,但那飒飒的秋风,裹挟着凉飕飕的寒意,肆意地往人身上扑。那牛毛般的密雨,纷纷扬扬地洒落,打在脸上,瞬间就让人感到一阵冰寒。
夜至三更,梆子声刚一落下,小洛和吴老爹便一块儿离开了吉祥赌坊。今儿晚上,小洛那叫一个神勇,拿一万两白银当赌注,连开三把,简直无人能挡,接连翻本,一下子就赢了整整七万两。吴老爹从小洛那儿借了五千两,跟着小洛下注,沾了小洛的光,也是收获满满,入账三万五千两白银。
反观刘疤子,今儿晚上虽然连输三把,输掉十万五千两银子,可他表现出来的风度,那叫一个出人意料的好。脸上一直挂着笑,一点儿懊恼的神色都瞧不见。等小洛决定收手不赌的时候,刘疤子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看着小洛问道:“明天晚上还来不?”
小洛嘴角挂着一抹笑,说道:“事不过三,见好就收,这江湖上的老话,你不会不知道吧?”
刘疤子眼珠滴溜一转,追问道:“你这意思是说明晚不打算来了?”
小洛潇洒地一摆手,说道:“这三个晚上下来,我已经连赢十九万两,加上吴老爹所赢的,总共二十二万五千两。我我要是还来,还这么一直赢下去,怕是能把这吉祥赌坊赢到关门大吉。真到了那时候,对我小洛又有啥好处?要是我还不知道收敛,那我这拼命三郎可就太不懂事了。”
刘疤子听得频频点头,笑道:“你说的也是,就冲你小洛这样的行事做派,不愧是为道上朋友认为很上道、值得交的朋友。”语声一顿,凝目问道:“你这赢了这么多银子,兄弟打算怎么花啊?”
小洛神色淡淡,瞥一眼吴老爹,开口道:“吴老爹打算在城里边找个适当的地方,开一家大酒楼。至于我,除了喝酒,找女人拼命外,还能打算怎么花?”
刘疤子挑了挑眉,再问:“往后便收手,不再赌了?”
“不!”小洛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哪能呢!不过歇个三五天,等兴致上来了,照旧还会回这吉祥赌坊,照样拼了命地赌个痛快!”
小洛与吴老爹走出吉祥赌坊,夜色沉沉,二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吴老爹警惕地朝四周扫了一圈,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压低声音说道:“小洛啊,他可真是个怪人。”
小洛眼眸一闪,轻轻眨了几下,说道:“老爹说的是他一直守口如瓶,连姓名住处都不愿意告诉咱们?”
吴老爹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难道你不这么觉得?”
小洛神色淡然,慢悠悠地说:“老爹,你不懂,你不是江湖人,不了解江湖人的脾性。常言说‘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里的那些高手奇人,大多都是这么行事的。”
吴老爹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语重心长地说:“小洛,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这事儿,我心里实在有些不踏实。”
小洛微微一怔,问道:“老爹,你担心啥呢?”
吴老爹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他行踪太诡秘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我怕他提的那些条件,背后藏着啥玄机。”
小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说道:“老爹,他不是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吗?那些原因条件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吴老爹紧紧盯着小洛的眼睛,追问道:“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
小洛反问:“你不是也信了吗?”
吴老爹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那是之前,现在我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小洛负着手站在那儿,从容地说:“老爹,江湖上的高手奇人大多都是一诺千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个奸邪小人,所以我觉得应该相信他。”
吴老爹还是不放心,苦口婆心地说:“但是我觉着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小洛洒脱地一笑,安慰道:“你就放心吧,老爹!我不过是洛阳城里的一个小混混,没名没势的,又不是什么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他有啥理由要害我呢?”
这话说的倒是实情,小洛只是个混混,在洛阳城中既没有什么身份,也没有什么地位,那神秘白衣人为何要害他?
吴老爹听了,沉默了一会儿,长舒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说:“小洛,今晚上到老爹那儿喝酒去,咋样?”
小洛笑着摇了摇头,不羁地说:“老爹,今儿晚上我不想喝酒了。眼下才三更天,我想去找点别的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