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山城自今日起封城,任何人都不可出城去,宁山的天要变了。
“皇上,这群人跟翰州府有勾结,他们造出来的兵器是往翰州送去的。”一番审问之后,姚侍卫前来禀明结果,“那些士卒只知道这事跟翰州府有关,但到底是哪个达官贵人,他们自己说不清楚,接头的不是他们。平常都是赵老三跟接头人接触,赵老三现在打死也不说。段弘厚只是一条走狗,他听命于赵老三。”
“一个八品官员,竟然还要听命于一个地皮蛇,朕治下竟有这样无能荒唐的狗官,抄他十八族也难解恨。”沈时韫憎恶道,“至于那赵老三,他不肯说出来,想来是早有准备知道他这条命早晚是要死的,死了他一个,可以保下不少人。去把他的家人、族人全部带过来,都带给他看吧!就看他到底还有没有舍不得的东西了。”
“末将领命!”
姚侍卫带人去抄赵家。
沈时韫站在府衙后院,看着满院奇花异草、假山流水,心中却是一片冰冷和讽刺。
宁山这个地方的土壤和气候并不好,很多娇花难以在这里生存,而他一路走来,所见之处也确实都很荒芜。可这府衙后院却是另一番天地,跟京城高门大户的小院毫无区别,处处都透着雅致和贵气。
要想在这么贫瘠的地方养活这些并不适合这个地方的花草,定是付出了许多财力和代价。
而那段弘厚后院养着的女人就有四十多个,个个穿金戴银,还没算那些被他强迫虐死的女子……
沈时韫没想到这一趟宁山之行,竟遇上了如此多黑暗,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
他天天在京城听着百官的奉承,却不知这天下还有如此黑暗之地。
现在想来,兰嫣的选择或许才是最清醒的。
她没有留在京城,而是选择深入民间,真正来了解百姓之苦,始终保持着她医者的初心……
*
顾卿珩布好了全城的防线,确保城里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这才回到衙门。
到了后院,见沈时韫孤身一人站在院中,他走了上去。
多年未见的两位旧友四目相对,两人的心境都各有变化。
他们不再像年少时那般信任、那般亲近,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隔阂。
“这一路累了吧?进去喝一杯?”顾卿珩提议道,“这狗官藏了不少好酒。”
“你觉得朕该陪你喝?”沈时韫冷声问。
“皇上不想喝,那臣就自己去了。”顾卿珩道。
沈时韫看他当真穿过庭院,旁若无人的朝后院走去,终是皱了下眉,跟了上去。
顾卿珩抱了一坛酒,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两只碗盏,倒了两碗酒。
沈时韫走过去在桌旁坐下。
“朕命你驻守边防,你却擅离职守,你是不是觉得朕不能拿你怎么样?”沈时韫问。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皇上若要处置臣,随时皆可以。”顾卿珩道。
沈时韫眉心皱得更紧。
顾卿珩这才正经说:“臣察觉狄国常有探子来我大锦,派人跟踪了一段时间,最终查清他们的探子在翰州一带最为活跃,臣才下定决心要亲自来走一趟。”
“当真只是这个原因?”沈时韫直直盯着他。
顾卿珩和他对视一瞬,终是老实回道:“我也很多年没见过她了,知道她在这边可能会有危险,要是不亲自来,我不放心。”
“当年在黔州也是如此?”沈时韫又追问,他嘲讽地动了下唇角,“你根本不是为朕去的,而是为明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