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还不明白吗?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孩子,我必须带走。”花容神色阴沉,语气却平静得骇人,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已成定局的事实。“当初若非北国太后的人出手,我早已命丧在那商贾之手。她没有提别的要求,只让我带走这个孩子作为回报。公子,这也是你欠我的。”
他的话像一根根尖刺,狠狠扎进苏凝芷的心脏。
她死死瞪着花容,胸膛剧烈起伏,几乎喘不过气来。
果然,花容的出现是红玉的手笔,可红玉向来听令于谢淮安,所以他会出现在这里,是谢淮安默许的。
谢淮安嘴上说会将瑾儿视若己出,其实他比谁都介意瑾儿不是他的骨肉。
花容见苏凝芷神色微变,冷笑一声,眼底多了几分试探与逼迫:“公子,你何必如此固执?既然已经对外宣称瑾儿不是王爷的骨肉,又何苦执意将他留在身边?难道你就不怕王爷会对孩子下毒手吗?听说靖王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公子从前当王妃就想拼了命离开他,如今宫人说你只是王爷床榻上的玩物,公子不会以为他会真心待你和孩子吧?”
“够了!”苏凝芷猛然喝断他的冷嘲热讽,脸色阴沉得仿佛蒙上一层寒霜,“花容,当初的确是我利用你掩护我离开靖王府。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在富都受尽苦难,是我亏欠了你!可瑾儿不一样,他是我的心头肉,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将他交给任何人!”
花容静静地看着她,眼眸幽深。
他手指轻轻抚过瑾儿襁褓中的衣角,那动作看似温柔,实则暗藏威胁。
“我自然知道,瑾儿是公子最珍视的人,”他语调低沉,近乎呢喃,“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带走这个孩子。只有这样,无论他日身在何处,公子都会千方百计寻找我们。公子,不是吗?”
苏凝芷直觉心头一滞,继而冷笑出声:“花容,你想用瑾儿牵制我,简直痴心妄想!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见她态度如此坚决,花容沉吟片刻,脸上渐渐爬上一丝复杂的笑意,那笑意中似有愤怒,又似夹杂一丝隐隐的疯狂。
“公子爱子心切,花容又怎会不懂?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带着孩子,是绝无可能逃出王爷布下的天罗地网的!不如听我的,我们不如偷偷约定,由我先带瑾儿离开,将他藏匿到一个安全之处。待你寻得脱身之法后,再来与我们相聚,到那时,我们一家三口隐居山林,永远不分开,如何?”
“一家三口?”苏凝芷冷嗤一声,“谁要同你一家三口?我欠你的,我可以补偿,但你我心知肚明,瑾儿是我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会将他交给你的!”
“补偿?你打算如何补偿我?”花容凄然一笑,笑容中满是自嘲和苦涩。“公子果然是嫌弃花容伺候过别人,觉得花容不配当孩子的父亲……”
苏凝芷心中一紧,连忙解释:“我从未看轻过你!”
“你就是看轻我!”花容的情绪突然爆发,声嘶力竭地吼道,“否则,你为何以为我离开了你,在富都能活下去?你分明认定我会重操旧业!你利用完我,就将我一脚踢开!苏凝芷,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苏凝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慑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望着他怀中瑟缩的瑾儿,小脸煞白,眼噙泪水,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显然被花容的怒吼吓坏了。
母性本能让她瞬间清醒,顾不得再继续争辩,她心一横,拔出头上的玉簪,趁花容不注意,狠狠刺入他的手臂。
“啊!”花容痛呼一声,下意识松开了瑾儿。
苏凝芷眼疾手快地扑过去,将瑾儿紧紧搂在怀里。
瑾儿回到母亲熟悉的怀抱,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苏凝芷也忍不住落泪,紧紧抱着瑾儿,颤抖着手检查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