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裴承思时不时来打扰,日子或许能过得更闲适些。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不得不权衡利弊,从长计议。
云乔将裴承思看得明明白白,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点头允准自己离宫。
就像有些占有欲极强的孩子,哪怕不喜欢玩具了,宁愿扔在角落里积灰,也绝不会分给旁人。
裴承思就是这样的人。
哪怕有朝一日厌倦了、不喜欢她了,宁愿将她扔进冷宫,也不会由着她天高地阔地自在去。
所以自那日后,她便再没提过想要离宫的话,只是默默地存在心底,好让他渐渐放下警惕心。
再者,在离开之前,她还有想办的事情。
当初遭逢刺杀,是栗姑拿命护住了她,临死之前,还曾特地叮嘱,叫她不必为自己报仇……
因栗姑也知道,凶手位高权重,难轻易撼动。
何况裴承思还有回护的意思,又能做什么呢?
道理云乔都懂,可她终归还是觉着意难平。若是连试都不试,仓皇逃离,怕是今后再想起此事来,都会于心不安。
歇了足足半月有余,太医才终于点了头,允她下床自由走动。
云乔原想着,先往兴庆宫去见陈太后,却有宫人来回禀,说是徐姑娘来了。
自先前将芊芊托给傅余带出宫后,云乔便再没见过芊芊,意外欣喜之余,又生出些疑惑来。
她露出个无可挑剔的笑来,若无其事地问道:“好好的,你怎么想起进宫来了?”
云乔休养了这么些时日,虽未能完全恢复,但有脂粉遮掩,打眼一看倒也看不出病容来。
芊芊上下打量着云乔,迟疑道:“是圣上的意思。他叫人传了话,说是让我回宫住上几日,陪你说话解闷……”
她走近了,轻声问道:“云姐,可是出什么事了?”
芊芊身在宫外,消息不灵便,对先前之事一无所知,但却清楚裴承思的性情,也见过两人起争执时他的态度。
能叫他一反常态,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哄,必然是将人给得罪狠了。
“无非就是那些破事罢了,难得一见面,不提那些扫兴的。”云乔并没准备告诉芊芊实情,寻了个由头带过,随后转移话题道,“来同我讲讲,这些日子在宫外过得如何?”
芊芊果然叫她给牵走了注意,落座之后,讲起自己离宫后的事。
傅余自小性情跳脱,最烦那些繁文缛节,自然不会拿规矩来要求她。加之是武将出身,也不耐烦与京中世家往来,平素关系好的,皆是从西境一道回来的兄弟。
虽大都不通文墨,但行事洒脱,没人计较她究竟什么出身,偶尔见着面,都是一口一个“小妹”。
芊芊初时还有些不习惯,但时日长了,觉着这样也很好。
离宫之后,她与元锳的往来也多了些。
虽说有傅余可以倚仗,但她还是想学个能傍身的一技之长,思来想去,便想着像云乔当年那样做生意。
“元姑娘教了我许多,还说若我愿意,改明儿可以随她一道出远门去,长长见识……”
云乔摩挲着腕上的佛珠,专心致志听着,颔首道:“这主意不错。锳锳虽偶尔冒失了些,但生意上之事靠得住,你跟在她身边可以学到不少。”
其实算起来,两人分开的时日也不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