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宫中是辰妃娘娘主事,听闻秋公公很得辰妃娘娘赏识……本王也不兜圈子便直说了,玄氏素来剽悍跋扈,只怕辰妃以後会对我儿不利,假如公公能在宫里协助我儿,木氏绝不会亏待公公。”
信王话里有话地道出了他的目的──原来是要收买自己对付玄氏。也许是自己这段时间动作太大,引起这位王爷的注意,才要费心来收买自己,毕竟皇帝嫔妃身边的人既方便打探消息,又容易行那些阴私之事,收买多少都不算少。
秋宁慢慢抬起头,紫眸清朗明亮,“王爷,辰妃娘娘和昭妃娘娘一样,最是贤德,怎会为难陛下的嫔妃和子嗣。王爷多虑了。两位都是秋某的主子,某定会好好服侍,至於主子说的话,某也都会听。”他双手抱起紫檀木匣,恭谨放到信王手边,“某愧不敢当王爷厚爱。”
信王脸上的笑容一僵,看向秋宁的目光变得冷锐犀利。秋宁并不畏惧,满脸谦和诚挚的表情,好像随时要为皇家鞠躬尽瘁一般。
“秋公公说的是,或许真是本王多虑了。”信王敛去不慎泄露的情绪,掩嘴咳嗽了两声,又开始和秋宁客气地聊天。
马车行到闹市,被堵在路上不得前进。
有人喝道:“什麽人拦路?不知道这是信王车架吗?”
一个沈厚的声音答道:“王爷恕罪,下官的马惊了,才阻扰王爷车架。”
秋宁听到这声音,手里的茶杯轻微地晃了晃。
信王挑开一线车帘,向外面道:“陆将军不必客气。”
他和陆震又寒暄几句,马车重新动起来。
秋宁忍不住探头往後看,正好看见陆震走进一座茶楼,而茶楼上的一扇窗子刚好被砰地关上。
关窗的人一闪而过。那像极步随云的身影并未逃过秋宁的眼睛。
……
昭妃看完父亲传来的信,眉头紧紧蹙起,满脸不忿。
父亲果然把江山看得比亲人更重要,放著大哥的仇不让报,却要自己除掉秋媚音。
是啊,皇後一死,皇帝和齐王的关系就彻底毁坏了。而秋媚音现在帮著辰妃,收买不了的话,自然是除掉更把稳。
然而,要她放过谋害大哥的仇人,她如何能甘心?
昭妃站在窗前,眼望院中的雪景出神。
她的母亲本是信王妃的丫鬟,在王府地位卑微,受尽白眼。只有大哥木良,从来不曾看不起她们,悄悄给她们母女很多帮助。後来母亲病逝,自己跟在信王妃身边。因为大哥的劝说,信王妃才把自己当女儿来抚养。
大哥那样温和亲切、惊才绝豔的人,竟然成为妒妇争宠的牺牲品!
江山社稷对她而言太遥远,她进宫来就是要报仇的!
她会除掉秋媚音,但是齐蘅之这个贱人,一定要死!
“娘娘别站在窗边吹风,仔细著凉。”
“姑姑,凤仪宫那边怎麽样了?”她转过身,关上窗,殿内的光线顿时幽暗下来。
“禀娘娘,一切正常,不久就可以实施娘娘的计划。”
昭妃满意地点点头,“还要劳烦姑姑往凤仪宫走一趟,有些话要好好跟她说道一番。”
……
本来就深阔的寝殿里,不见一个人,更显得空旷。紫色的烟雾弥漫,散发出古怪的香氛。氤氲恍惚间,重重的紫红凤纹缎被中露出女子的一头乌发,直垂著披泻而下。
金姑姑矮小的身形裹在黑色披风中,像是一团黑雾,静悄悄地来的凤床前。她揭开缎被,正迎上一双大睁著的眼,深寂而涣散,如同一泓死水。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沙哑的声音仿佛魔音贯耳。
皇後呆滞的眼睛终於转了转,“你来干什麽?”她仔细辨认著眼前的人,似乎很熟识,熟的像是从她心里走出来的影子。
“我来告诉你一些事……”
金姑姑双眸幽黑空寂,瞳仁中那深不见底的一点似有火光燃烧,吸引著她,让她如堕无边黑暗,最後的意识也消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