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一愣,突然哈哈大笑。
“还是可道最知本王心思!”
扪心自问,他从二十二岁征战到现在,打下半个江山,要说一点没有称帝的心思,那绝对是骗傻子的,可要真说现在就称帝,他又觉得欠缺点什么。
那到底欠缺什么呢?
李存勖想了几日,终于明白,他更希望在汴京称帝!
他李存勖,从来不只是想做这河北的皇帝,他李存勖,想做天下的皇帝!
不打入汴京,灭了朱梁,他怎么舍得委屈自己在这小小的魏州称帝登基!
只是……将士们一片热心,要直接回绝,只怕有损众将斗志!
毕竟这些将军跟着他出生入死,说到根底,还是为了升官发财。
冯道看着李存勖面上一片纠结,想了想,开口:“殿下可是觉得贸然回绝,伤了将士的心?”
李存勖叹了一口气,“是啊,将士们为本王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等本王登基后封侯拜相么,若本王断然回绝,将士们前途茫然,又如何能再对本王尽心尽力。”
冯道从旁边抽出一份奏章,起身走到李存勖旁边坐着,递给他。
“这是?”
“吴王杨溥推举殿下称帝的奏表。”
李存勖忙看了看,把奏表扔在桌子上,“吴国又换了个傀儡,这是来给本王支声了。”
冯道轻笑:“确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吴主杨行密逝世后,吴国就落入权臣徐温手中,之前徐温想当宰相,就拥立杨溥称王,如今又来拥立王爷为帝,只怕是这位宰相大人又想升官了,打算等王爷称完帝,就给他家王爷照着来一个。”
“他杨溥也配称帝,”李存勖嗤笑一声,“都快被徐温养成鹌鹑了,也想肖想一下天下。”
“徐温是文臣,为保地位,现在在吴中大行重文轻武,这天下只怕肖想不了了,不过此次有吴王这封信,殿下却可做做文章。”
“怎么做文章?”李存勖好奇。
冯道笑道:“关于殿下登基称帝一事,殿下拒不好,不拒也不好,而且这话还不能说死了,毕竟殿下以后总要称帝的,所以殿下不妨拿这事做做文章。”
冯道凑近李存勖耳边,轻声嘀咕两句。
“妙!”李存勖听完顿时拍大腿,“可道这计妙,既然拖些时间,又不会伤了将士们之心。”
次日,李存勖摆宴请众将吃酒,吃到一半时,李存勖突然拿出吴王的书信,对众人说:
“昨日吴王来信,想要拥立本王为帝!”
众将一愣,刚要开口说话。
却不想李存勖还没等众将开口,就放声大哭:
“从前先王(李克用)在世是,蜀王(王建)就曾劝先父称帝,先父却勃然大怒,对本王哭道,他一身荣华,俱是唐皇所赐,唐皇尚在,岂能背哉,如今吴王劝本王称帝,本王想起先父所言,亦感慨不已,昔日唐皇(唐昭宗)曾亲抚本王顶,言本王乃宗室子,长大定为国之栋梁,如今本王怎可背唐皇之言,自己称帝!”
最后一句,李存勖说得甚是掷地有声。
众将听的一懵,什么,王爷没打算称帝,那……谁来封赏他们?
众将顿时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可很快,众人又觉得李存勖这话不对味,晋王说要对唐朝皇帝感恩,唐朝皇帝在时,就不能称帝,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