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不震惊呢?
那个曾被他家公子宠成心头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
那可是曾经多流一滴泪,多撒一滴汗都能让他家二公子心疼得睡不着觉的人啊!
再看看他如今的样子。
灰败苍白的脸色,被血和汗打湿的长发,那一身皮开肉绽污血沾满的身体看上去支零破碎。
这些伤不仅仅是打在白芷身上,这是要刮了他家二公子的血肉啊!
眼见着尹鸿又要扬鞭抽下,阿泗脸色一变,顾不得胸口伤痛猛扑上前。
“咚”一声跪在尹鸿跟前抱住他的一条腿大喊,“将军!不能打啊!”
尹鸿被抱住大腿限制了行动,手中扬起的长鞭垂落,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少年,眼中怒火中烧,可又顾及着他胸口的伤,硬生生忍住将他一脚踹开的冲动。
喝道,“松手!”
“将军,将军您不能再打了!”阿泗抱着尹鸿的腿不仅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他仰着头,眼泪已经忍不住夺眶而出,哭求道,“将军,白……他的身体很弱,他受不住这样重的刑罚,真的不能再打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为谁求情?”尹鸿恨铁不成钢地怒瞪着阿泗,“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他是紫庸的奸细!”尹鸿怒道,“你真要为一个奸细来向我求情?”
尹鸿手中鞭子抵在阿泗肩头,居高临下的面孔隐藏在若隐若现的火把光影里。
“你忘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吗?”
“他要杀你,用你家公子送他的暖玉刺穿了你的胸膛!”
“你如今跪在这里求我,你是将这些都忘了吗?”
“我……”阿泗在尹鸿厉声呵斥的话语中猛地怔愣住,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尹鸿,一时竟不知能说些什么。
是啊!白公子想杀他,若不是当时刺偏了位置,他在七天之前就该死在暖玉之下了。
可他也不甘心啊!那个人他照顾了数月,那人与二公子甜甜蜜蜜生活了快一年,难道他之前那些善意,那些对他家公子的爱意真的都是假的吗?
他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或许,或许他是被逼的呢?
对啊!他那么恨紫庸,他那么爱二公子,他怎么会背叛二公子呢?一定是,他一定是被拓跋烈逼迫的!
阿泗拽紧了尹鸿的衣袍,仰着头,眸中带着些希冀,“将军,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又看向白芷,口中苦涩,“或许白公子是被人胁迫的,一定是这样!他肯定是被胁迫的!”
“白公子,你告诉将军,你是被胁迫的!是紫庸,是拓跋烈逼你的!”
“你快说啊!”
阿泗近乎哀求的声音在铜墙铁壁铸就牢狱里回响,可他没有得到回应。
白芷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低垂着头,微弱的呼吸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他就像一张血淋淋的破布娃娃挂在那里毫无声息。
阿泗的呼吸一滞,他在墙上影子张牙舞爪中回过头,双眼通红地望着脸色铁青的高大身影。
“将军,您再重新查查,白公子一定不会是紫庸奸细的……”